盧森教授看了看謝檸，又看了看陸斯泊的墓碑，也有些意外。

各種複雜的緒在他眼中飛快變換織，很久以前的、過去不久的，聽到過的來自患者口中的種種故事，此刻終於在他腦海中連了一個圈。

“你就是陸斯泊曾經資助過的學生？”盧森教授這樣問謝檸。

謝檸點了點頭：“所以您和陸斯泊先生，是朋友嗎？”

太奇妙了，去盧森教授的診所問診過那麽多次，盧森教授給做過那麽多那麽多心理上的諮詢，竟然都不知道盧森教授和陸斯泊是朋友。

一時間，覺得和盧森教授更近了一些。

緣分真是奇妙。

謝檸上前一步：“那您……”

話還沒說完，後便傳來一聲尖：“你怎麽在這裏！”

謝檸回頭，看見了薑媛和陸夢蝶，以及站在們後的陸廷言。

謝檸心下歎息。

怕撞上薑媛和陸夢蝶這些人惹來麻煩，所以特意挑了個大早來，沒想到還是沒躲過。

“你是不是故意來這裏的？”陸夢蝶語氣不善，“你是在這裏等我哥是嗎？你還不想放過我哥是不是！”

雖然這人已經和哥離婚了，但是依然賊心不死。知道今天一定會來祭奠大哥，所以早早就等在了這裏。哼，一定是這樣！

謝檸翻了個白眼，冷嗤一聲：“你是離了男人就活不了是嗎？”

“那你來這裏幹什麽！”陸夢蝶不依不饒地質問，“來祭拜我大哥？你有什麽資格來祭拜我大哥！你隻會髒了我大哥的墓！”

“陸夢蝶！”陸廷言冷然出聲，“閉！”

“哥！你不覺得這個人很惡心嗎？”陸夢蝶猛地回頭看向陸廷言，“我以前就警告過，別來髒大哥的墓，怎麽還來！配嗎？你難道忘了，就是害死大哥的嗎？”

陸廷言閉了閉眼，被陸夢蝶尖銳的聲音吵得十分不耐：“再多說一個字，你就滾回去。”

陸夢蝶紅了眼：“哥！”

“祭拜就好好祭拜，別找人家的麻煩。”陸廷言這話不是在警告陸夢蝶，也是在提醒薑媛。

因為薑媛看著謝檸的那個眼神，也足夠兇狠了。

謝檸一點都不慌。以前就不怕薑媛，現在更不會。

隻是想到了以前，來祭拜陸斯泊的時候，被陸夢蝶在這裏好一通辱。那個時候，陸廷言沒管。

今天，他竟然還難得地幫說話了。

謝檸依然不想和他們在陸斯泊的墓前產生任何爭執，準備帶著小樂走。

“拿走你的東西。”薑媛冷聲開口。

指的是謝檸帶來的那束百合。

“別髒了我兒子的地方。”薑媛一眼都不想看謝檸，刻薄又不屑地說，“以後也別來。我現在不找你，不代表我放過了你，你也別招惹我，更別來惡心我們。”

這話說的謝檸就和什麽似的，小樂聽不過去了，不出聲道：“我姐姐是來祭拜這位哥哥的，又不是做了什麽事，你們至於這樣說嗎？”

“你知道什麽啊你？”陸夢蝶頃刻間將矛頭轉向了小樂，“不是做了什麽事？啊？你自己問問，都做過什麽！”

陸夢蝶指著墓碑，嘶吼道：“這裏邊的人，就是被這個賤人害死的！”

“你們在說什麽？”盧森教授忽然出了聲。

眾人齊齊看向他。

“你是哪個？”薑媛沒好氣地問。

來的時候看見盧森和謝檸站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就認為他們是一起的，對他當然也沒什麽好臉。

盧森教授卻很平和：“我是一位醫生，也是陸先生和謝小姐的朋友。”

“你也是替抱不平的？”陸夢蝶尖聲質問，沒有毫對尊長的尊重。

盧森教授並不介意們的態度，隻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我就是不太明白，你們為什麽要說陸先生是謝小姐害死的呢？你們是陸先生的家人，你們難道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薑媛和陸夢蝶麵麵相覷，就連陸廷言也眉頭一，眼中閃過一抹一縷。

聽盧森教授這意思，他好像知道什麽。

“我們當然知道，我哥是車禍死的啊。”陸夢蝶指著謝檸，“要不是為了去找這個人，我哥何至於出車禍！可不就是害死我哥的嗎？”

剛說完，陸夢蝶忽然吃痛地“啊”了一聲：“哥，你幹嘛！”

陸廷言將陸夢蝶指著謝檸的那隻胳膊按了下來，力氣不小，陸夢蝶的胳膊都“嘎”了一聲，像是被扭到了一樣。

盧森教授的眉頭擰了一個“川”字，然後搖了搖頭：“看來你們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麽？”薑媛終於轉了那張高貴的臉，給了盧森教授一個正眼。

“沒有任何人害陸斯泊先生。”盧森教授頓了一瞬，歎息一聲，頗為惋惜地道，“他是自殺的。”

他是自殺的——這五個字宛如一道驚雷，齊齊在所有人頭頂炸開，轟得大家頭暈目眩。

薑媛愣住了，陸夢蝶驚了一下，陸廷言第一時間看向謝檸，卻見謝檸也是一臉茫然費解。

“你在胡言語什麽！”薑媛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你和這人是一夥的是不是？為了給開，你就給我兒子上潑髒水！”

薑媛不淡定了，甚至沒有風度地就要過去和盧森教授手理論。

現在這世道的人怎麽這樣，長了一張就能胡言語了？

陸廷言拽住了薑媛：“媽，您先別著急。”

“你沒聽到這人剛才在胡說八道什麽嗎？嗯？”薑媛嘶吼著，“陸廷言，你現在就讓他們滾，要麽你就給我撕爛他們的！”

謝檸沒有理會薑媛的瘋狂，看向盧森教授，哀求地說：“您能和我說一說陸斯泊先生的事嗎？我求您了。”

陸斯泊對於來說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如果他的死有，不能假裝不知道。

而且陸斯泊那麽溫、那麽好的一個人，他怎麽會自殺呢？

是這麽想，謝檸就覺得心痛不已。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了一塊巨大的幕布前，隻要揭開那塊線的幕布，就能知道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而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才是真正的陸斯泊。

看向陸斯泊墓碑上的照片，他是那樣的溫、良善，他對如兄如父、亦師亦友，是見過的最好的人。

他將從泥潭中拽出來，教學習、教生活、教長，他對說，世界上沒有不過去的坎，他告訴這個世界非常好，要永懷希，要一直努力，要好好生活。

可以說現在這種積極勇敢的態度，完全來源於陸斯泊。

可是就是這樣的人，他怎麽會自殺呢？

怎麽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