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廷言是趁著趙姿含睡著,去和主治醫師談的病的。
談著談著,趙姿含房間的警報響了,他立刻趕回了病房。
沒想到一推門,看見的就是謝檸舉著塊尖銳的玻璃碎片朝著趙姿含刺去的一幕。
而趙姿含撕心裂肺地大哭著,顯然已經被折磨得不輕,到了崩潰的邊緣。
謝檸是瘋了嗎?
眼看著趙姿含就要被刺傷,他立刻過來護住了趙姿含。
他不知道謝檸怎麽突然就發了瘋,為什麽忽然來找趙姿含的麻煩。但是狠辣的模樣著實讓人心驚,以防再做出傷害趙姿含的舉,他推了一把想將隔開,沒想到會摔倒。
看著雙手手心滲出來的殷紅跡,將那一地的玻璃片染得通紅,陸廷言愣住了。
他的心髒像是也被這些尖銳的玻璃片刺了一下,但是這刺痛很快被憤怒與震驚所替代。
“你瘋了嗎?”他指著床上的趙姿含問,“你是要弄死嗎?”
那頭的趙姿含已經被護士們按在了床上,進行安治療。但是明顯不管用,似乎已經緒崩潰,從難過的哭泣轉為了的嚎,又哭又,像是進了恐怖片現場。
雙相,要麽極度抑鬱,要麽極度。趙姿含前些天是前者,現在進了後者。
極度狀態下的趙姿含力氣極大,護士們七手八腳地按著,為了不讓在失控狀態下自傷,們裹著被子將綁在了床上。
趙姿含口中吶喊的話語混不清,一會是“你們放開我我沒病”,一會是“都不要我,你們都是壞人”,不過喊得最多的還是“三哥你快救救我”。
聽著趙姿含如此哭嚎,陸廷言心下相當不是滋味。
他不忍看趙姿含現在的樣子,麵如冰霜地盯著謝檸,斥責道:“還是個病人,你怎麽能對這樣!”
正在幫忙準備針劑藥品的覃瑤也不讚同地道:“謝檸學妹,神科病人最忌諱的就是到刺激,你……”
後邊的話沒說,隻是歎了口氣。
滿屋子的護士都在忙碌,趙姿含的嚎不絕於耳。謝檸卻覺得邊像是有了個看不見的結界,將和陸廷言與病房裏的其他人隔絕開來。
他們的這個世界,寒風呼嘯,滿目瘡痍。
“我是來找問些事的,剛才還好好的。”謝檸聽見了自己已經恢複平靜的聲音,“這個玻璃杯也是自己打碎的,是想用這些玻璃片來刺我!”
陸廷言嗤笑出聲,宛如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搖了搖頭,失無比地道:“我看到的是你要傷!”
多虧他回來得及時,否則……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覺得麵前的謝檸,真的可惡又可怕。
怎麽可以這樣呢?對一個脆弱的病人下手,現在還反過頭來將責任推卸給別人,是當別人都是瞎子嗎?
謝檸定定地看著陸廷言,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住,痛得五幾乎都要扭曲。
他不信,他還是不信。
隻要一涉及到趙姿含,他就會不由分說地指責。甚至剛剛,他還為了趙姿含和手。
一個推搡的作,像是要徹底隔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謝檸現在顧不上傷心與疼痛,沒有忘記自己今天來到這裏的目的。
既然趙姿含不承認當年的真相,那就將證據拿出來,讓陸廷言看看。
就要從風口袋中去掏陸斯泊的錢包,但是看了一眼自己滿是跡的雙手,不想弄髒陸斯泊的東西,於是雙手在風上隨便了,留下一大片髒汙的痕跡。
鮮在駝的風上呈現出暗紅,目驚心。
“陸廷言,你看這個。”
的雙手因為疼痛在發抖,以至於好不容易才將裏邊的幾張紙拿出來。
看到錢包的那一瞬間,陸廷言麵就變了,因為他認出了這是大哥的東西。
“這是我今天偶然得到的陸斯泊的錢包,裏邊這幾張單據顯示出了陸斯泊的行程,在他去世前一周,他在陪趙姿含看病!”
陸廷言麵不改,顯然早已知曉。
又將陸斯泊手寫的那張行程單拿出來,手指一痛,行程單掉在了地上。
迫不及待地撿起來,展開,將行程單遞到陸廷言麵前,焦急道:“這上邊是他八月十一號的行程安排,他那天本不是要去機場找我,而是要去城南神病院!”
的腔調因為著急而有些變了聲,盯著他,期待著他的反應。
來的路上,預想過很多種陸廷言可能會產生的反應。以為他可能會驚訝,會疑,或許也會欣喜,但是沒想到的是,他毫無反應。
“我來就是想和你說這個的。但是你不在,我就問了趙姿含,不承認,然後我……”
陸廷言閉了閉眼,寒聲打斷了的話:“謝檸,夠了!”
謝檸一僵。
他的目從這張紙上,緩緩移到了的臉上。謝檸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緒,有更濃重的失、憤恨,甚至還有不加掩飾的厭惡。
他之前說討厭,基本上都隻是口頭表達。但是這一次,謝檸清清楚楚地到了他緒深對自己的厭惡,那是一種失到了極點、底線被挑戰的厭惡。
他用一種不可救藥的眼神看著,半晌,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不是在笑,而是在自嘲。自嘲自己這些日子來對的心,本就不配。
為了洗他對的懷疑,可真是煞費苦心啊,造假這種低劣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而謝檸,也清清楚楚地知到了陸廷言的緒。
一顆心霎時間沉到了穀底,來時路上的激和欣喜再也不複。怔怔地看著他,就連手心的疼痛都知不到了。
半晌,才自間出一聲嘶啞的問話:“你不信我?”
陸廷言抬手,長指將手中那張紙接了過來。
他滿目嘲諷:“仿造我大哥的筆跡,安排出這麽一張行程單,對你來說不難吧?”
謝檸宛如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可置信地反問:“你說這個是我仿造的?”
陸廷言已經不想再和爭執了。他實在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人。
怎麽可以變得這麽沒有底線?
偽造證據,甚至還將原因怪罪給趙姿含。一箭雙雕?既替自己洗罪責,又可以將趙姿含拉下水?
太拙劣,太低級,也太無恥了。
這種人,他都替大哥不值。
但是陸廷言還是用最後一分耐心和解釋:“要是我沒查過大哥那些天的行程的話,我可能真就被你這張紙唬過去了。”
他手指一鬆,那張紙輕飄飄地掉在了地上。
陸廷言上前一步,鞋底踩上了那張紙,同時近謝檸。
“我當年查過我大哥的所有訊息,他在八月十一號那天,沒有任何安排,更沒有以自己或者別人的名義預約過城南神病院的號。”
他當時查遍了所有係統。醫院、銀行、餐廳等等場合,陸斯泊都沒有預約過。
而他手機上撥出的最後一個號碼,是打給謝檸的,雖然沒有接通。
所以他們才確定以及肯定,他是聯係不上謝檸,才去機場找,路上出了意外。
他無比失地看著:“你這麽做,你對得起我大哥嗎?”
大哥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在去找的路上。而呢,為了洗自己,竟然自私地、隨意地想將大哥的最後壹分好意推給別人。
怎麽可以這麽卑劣。
護士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全都出去了,病床上的趙姿含也已經沉沉睡去。
陸廷言冷漠的嗓音,像是讓這個城市直接了冬。
“謝檸,你不該這麽做的。”陸廷言像是一個正義的劊子手,在給可惡的死刑犯行刑,“你這樣,隻會讓我更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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