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打開房間的門，站在門口，不敢抬腳進去。

早上媽媽說要吃蛋羹，他給媽媽蒸了一碗，喂給吃了后，說有點累，昨晚上疼得沒睡著，白天要好好睡會兒。

他給媽媽拿了止疼藥，伺候媽媽吃完藥睡下后，他說要出去一趟，大概中午回來，到時候媽媽起床，中飯他都已經做好了，打算回來時熱一下，這樣就不會著媽媽。

他安排得事無巨細，卻沒料到最壞的況發生了。

從蘭城出發去京城，再返回家里，時間掐的很，他一秒鐘都沒敢耽擱。

可依舊晚了一步。

媽媽沒能等到他回家，在睡夢中離開了。

他沒有見到媽媽最后一面。

……

楊媽媽去世得太突然。

只通知了幾個關系比較近的親朋好友，但都有事來不了，楊帆獨自給媽媽料理了后事。

他把自己關在家里，足不出戶，一周后，有人敲門。

楊帆跂著拖鞋去開門，可能是修煤氣的來了，上午打過電話的，他想也沒想把門打開。

“楊帆哥哥！”

溫拉著行李箱站在門外，蹦跳雀躍地從門后探出頭。

楊帆一怔，瞌睡清醒了大半，“你怎麼來了？”

“哦……我、我……”溫收起歡快的表，低下頭著擺，“我聽說阿姨走了，我來看看你。”

半晌沒聽見聲音，溫抬起頭。

楊帆倚著門框，像是剛睡醒的樣子，頭發東倒西歪，蓬松凌，略顯蒼白的臉上沒有一表。

“你不請我進去坐嗎？”溫仰頭眨著眼。

“……哦。”楊帆遲鈍半拍，才點點頭，“進來吧。”

溫一見他側讓開，自覺地進去，他幫溫把行李箱拿進屋，把門帶上。

溫進屋后，發現狹小的客廳糟糟的。

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楊帆把沙發收拾了一塊出來，“坐。”

溫乖巧地坐下，楊帆去給倒水，發現水壺里是干的，家里一滴能喝的水都沒有……

“楊帆哥哥，不用了，我不。”

楊帆放下水杯，走過來一把掀開沙發上的服，就這樣坐下，他掀開疲倦的眼皮看著溫，“你什麼時候回去？”

“你又趕我走？”

溫不高興，“這次我跟我爸媽說了，你不許再趕我走。”

“我沒趕你走，你看到了，家里，招待不了你，也沒地方給你睡。”

溫看著茶幾上堆滿的泡面盒子，再看看楊帆穿著條皺的灰長，白連帽衛，頭發長的快遮住眼睛，下冒了青渣，一臉滄桑的疲態。

不敢想象，楊媽媽的死對他打擊這麼大。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在溫記憶里，他的房間收拾得干凈整潔，校服穿得整整齊齊，永遠都有一洗的清香。

再看看他現在，整個人說不出的頹廢。

“我不管，起碼得等你好點再說。”

溫賴著不走。

“謝謝，我很好。”

“不，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好。”

楊帆不想跟爭論，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渾散了架似的斜靠在沙發里。

氣氛安靜，相互沉默。

溫看他打幾個哈欠，“我來吵醒了你吧？看你一臉沒睡好的樣子，要不再去睡會兒？”

楊帆眼皮確實重的抬不起來，剛坐在這里一會兒，差

點瞌睡過去。

“那你自己玩會兒，我去睡覺了。”楊帆起就往屋里走，破罐破摔地想，他都這樣了，待會應該會到無趣，不了離開。

溫看著他進房間的背影。

楊帆哥哥……應該很痛苦吧……

楊帆進屋就關上門，撲在床上昏睡過去。

一覺睡醒來，也不知道幾點了，窗簾拉著，屋子里黑漆漆的。

他進枕頭下到手機，發現手機沒電了，肚子有點，不想起來，翻個繼續睡，想睡到明天再說。

突然門外傳來聲響，楊帆霍的睜開眼。

他坐起來，愣了半晌，想起溫在他家。

還沒走？

楊帆下床找到拖鞋，打開門，一香味撲鼻。

客廳大亮，溫在餐桌前擺盤，溫馨的暖灑落在上。

聽見開門聲，轉過頭，看見愣在門邊的楊帆，“你終于睡醒啦起來啦，快過來吃。”

楊帆走過去，看了看桌上人食的飯菜，有些不敢相信，“你……做的？”

“不然呢？這屋里還有第三個人嗎？”

“哦……”他發懵地坐下，接過溫遞給他的碗筷時，發現不太對勁，環顧了家里一圈。

整間屋子收拾得干凈整齊，桌子和地板都了，垃圾倒了，沙發上的服都幫他疊好了。

楊帆吃驚地轉回頭，“你幫我收拾屋子了？”

“是啊，太了，我看不下去，反正下午也沒事，順手就搞了下衛生。”

這哪里是順手？

“謝謝……你、你不用這樣的，放著我來就好。”楊帆太不好意思，想到溫來時他那樣對，還一心想趕走，“對不起，下午我……”

br> “謝謝可以啊，道歉就不必啦。我知道你現在沒心招待我，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別拿我當外人啊，就……就當妹妹就好。”

楊帆看了許久，點點頭。

“快吃吧，等下飯菜涼了，嘗嘗我的手藝。”

他拿起筷子夾了口菜。

溫看著他，滿含期待地問，“怎麼樣？”

楊帆“嗯”了一聲，“好吃。”

溫眼睛閃過亮，“我跟我媽學的，你以前不是最吃我媽做的飯菜了嗎？”

楊錦國常年不回家，楊媽媽有時在學校加班，溫媽媽就會上門喊楊帆去家吃飯。

“嗯。”楊帆低下頭，悶聲不吭地往里飯。

溫看他低垂的眉眼，拖著腮，覺得他像極了一只被拋棄的，孤零零的小狗。

看見喜歡的人這樣傷，卻不能大膽地擁抱他，只能默默地注視著，心里無奈又疼。

知道自己不了他的心，除了陪他一起難過，什麼也做不了。

溫咽下晦的緒，低頭無聲地陪他一起吃飯。

晚上楊帆要給溫去酒店開間房，說就要睡這里。

楊帆拗不過，只好把書房收拾出來。

楊帆在自己房間輾轉反側，到很晚才睡著，第二天醒來，溫已經做好了早餐。

楊帆坐在餐桌前，看著熱氣蒸騰的小米瘦粥，他頓了很久，“溫，我送你回家吧。”

“為、為什麼？你不是說不趕我走麼？”溫抓著筷子，眼圈泛紅地看著他。

楊帆嘆了口氣，他這里沒什麼好的，不應該繼續留在這里像保姆一樣照顧他，他不值得，也不配。

“我去京城找工作，順便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