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有說是因為什麽事嗎？”傅景川問。

“說是和家裏鬧僵了，和家人斷絕關係重新開始了。”柯辰提到這個就忍不住八卦，“好像說是家一直比較重男輕，爸媽總想著從上拉錢給弟弟買房和還房貸。”

“然後就是催婚，婚，也不管個人意願，不停給安排相親，看相親對象家裏條件不錯，給的彩禮也高，就想著嫁了，拿高彩禮補弟弟，才因此鬧翻了。”

“爸媽還找到了們公司去鬧，鬧得人盡皆知，才因此辭職，拉黑了家人，換了電話，一個人去外地了。”

柯辰說著忍不住歎了口氣：“不過同事也沒人知道去哪兒了，一個孩子孤在外地還可憐的。”

慨完才想起傅景川找他是要他聯係人的，又趕把話題導了回來：“傅總，您找林珊珊是有什麽事嗎？要不我試試看能不能聯係到吧。”

傅景川隻回了他一個“嗯”便掛了電話。

但這對柯辰挑戰不小。

林珊珊當初因為爸媽去公司鬧了一場的事，自己家裏那點小破事被鬧得人盡皆知，自覺在公司待不下去，當天就遞了辭呈。

不顧公司挽留離開了公司，之後便退出了所有公司群，發了個朋友圈告別，微信號和手機號都棄用了，同事沒人知道去了哪兒。

柯辰特地找了和林珊珊關係親近的同學朋友打聽，都不知道的近況，但對被爸媽吸並鬧到公司的事都是知的。

柯辰估計林珊珊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和其他人也斷了聯係，也不想被家人找到。

他是去找林珊珊爸媽打聽過的。

結果他剛一提林珊珊名字，林珊珊爸媽當場破口大罵，罵不孝順，不管父母死活，一個人不知道跑哪兒瀟灑快活去了。

言語極盡鄙惡俗，柯辰一個外人都聽不下去，忍不住懟了爸媽一場才離開的。

能打聽的途徑柯辰都打聽過了，毫無進展，最後沒辦法，不得不委托專業偵探公司，但這個需要點時間。

柯辰也不敢拖，沒有進展的時候就趕給傅景川匯報了最新況。

“所以是人間蒸發了是嗎？”

視頻這頭的傅景川語氣很平靜，黑眸也很平靜，柯辰卻是聽出了一冷汗。

“也不是，就是需要點時間。”柯辰連應對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來，“不過朋友都說，時漾或許能聯係到林珊珊，們倆關係最好。”

“你覺得，”傅景川看向他，“我為什麽要找林珊珊？”

“……”柯辰心思活絡，腦子一轉便想明白了其中緣由，不敢再吱聲，看著手機屏幕的眼睛忍不住朝傅景川後背景看了眼，是輝辰酒店部裝修背景。

但輝辰酒店分店幾乎遍布世界，每個酒店都統一裝修風格，他也不確定傅景川這會兒是不是真跑去蘇黎世了。

“你現在蘇黎世？”柯辰工作上怕傅景川歸怕傅景川，卻私裏卻是個管不住的，“你之前不是說，你和時漾結束了嗎？”

傅景川淡瞥了他一眼，黑眸沒有因為他的話有任何波。

“查不出來你滾蛋。”

柯辰當下管住了：“收到。”

傅景川看他一眼，直接掐斷了視頻，瞥了眼桌上的履曆表，手拿了過來。

履曆表是時漾的，傅景川托人調查的，上麵有在學校這兩年的績，很優秀，全優畢業。

但沒有任何工作實習記錄。

有家庭住址，但不知道是搬了家還是故意填的假地址，傅景川去看過，不住那兒。

電話號碼也是空號。

一如當年高三畢業，也是一畢業就走出了所有人生命，走得幹脆利落，沒有一點點留。

沒出現在那天的畢業典禮上，隨後的畢業告別，同樣沒有出現。

和高考結束那年一模一樣。

傅景川輕籲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履曆表，站起。

人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已經依稀亮起的萬家燈火。

這個城市裏，可能有一盞是屬於時漾點的燈，也可能沒有。

可能在這個城市，也可能早已離開。

或許就像說的，隻要不回去，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

不會再遇見……

傅景川遠眺向夜的黑眸緩緩收回，看向桌上的履曆表，拿起盯著看了許久，終是一把扔在了桌上，麵已恢複靜冷。

他傾拿過手機，給唐宇打了個電話，把注意力強行轉回工作上。

再也不見就再也不見，他和時漾在兩年前就已徹底結束。

他過來也已有些時日，他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

接到他電話的唐宇很是意外：“你現在蘇黎世？怎麽又突然跑過來了？”

當年傅景川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他都沒來得及和他敘舊。

“有事。”傅景川的回答一如當年，言簡意賅，“現在公司嗎？我去找你，有點事。”

“在啊，你過來唄。”唐宇人已靠坐向椅背，“你要約我出去我還不一定得出時間，約在公司正好，聊完還可以一起吃個飯，剛下班還沒來得及吃飯。”

傅景川點點頭：“我現在過去。”

酒店離唐宇公司不遠，開車十幾分鍾的路程。

傅景川到唐宇公司時部分人還在加班，他直接去的唐宇辦公室。

唐宇正在和下屬代工作，看到站在辦公室門口的高大影，當下轉向下屬：“你先回去吧，方案按照我們先前討論的修改就行。”

看著下屬出去，這才站起，朝傅景川笑彎了眼：“稀客啊，今天怎麽會想到來公司找我？”

傅景川瞥他一眼：“自然是有事找你。”

話音落下時，手中文件已往桌上輕輕一扔，直接開門見山：“方萬晴和我爸是不是把國風度假村的項目給你們公司了？”

唐宇一愣，而後點點頭：“嗯，對，前些天剛簽的合同，說是想打造一個類似當年u0027輝辰酒店u0027的品牌係列，就以國風係列度假村為主題，但你們總公司沒給通過方案，所以想先以獨立子公司的名義落地一個，就委托到我這邊了。”

說完又困看向傅景川：“他們沒提前和你商量嗎？我聽你爸的意思，是你也默許了這個項目。”

“這個事我不知。”傅景川說，“國風係列主題園是公司年度計劃，但項目還在評估中。這兩年方萬晴有駐公司高層的意思，迫切需要被董事會和東認可的績，我爸估計是想把國風係列主題園給做履曆，所以瞞著我把項目劃到了子公司。”

唐宇意外：“你媽不是一直隻想做豪門闊太，每天隻負責喝茶容，刷卡購，富太生活嗎？怎麽突然變得有事業心了？”

說著又看向傅景川：“你對做什麽了？怎麽讓生出這麽大的危機意識？”

傅景川瞥他一眼：“我能對做什麽？”

這個唐宇真不知道，也猜不出來，傅景川雖然不是方萬晴親生的，這些年和雖不親，但麵上看著也算是母慈子孝，他還以為方萬晴隻是醉心於穩固富太太地位，沒想到還把手到公司去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做？”唐宇問，“要暫停項目嗎？這次項目的主設計師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設計天賦高，作品個人特也鮮明，說不定還真能幫方萬晴把品牌給打造得一炮而紅。”

傅景川看向他：“設計師什麽背景？有什麽功案例？”

唐宇：“年齡上來說，還算是個新人，今年剛研究生畢業，但名校畢業，隔壁大學建築係研究生學曆。”

傅景川眉心微微一擰，隔壁大學，也就是聯邦理工大學了。

“就是你猜的那個。”唐宇說，“雖然是個新人，但學生時代就跟著老師做項目，積累了不項目功經驗。”

傅景川：“比如。”

唐宇列舉了幾個。

傅景川瞥了他一眼：“項目經驗裏並沒有任何國風相關經驗，人也是在這邊進修，設計風格上也更偏向西式風格……”

他嗓音一頓，看向唐宇：“唐宇，你們公司是沒人了嗎？”

“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也就算了，我不排除有天才的存在。”傅景川看著他緩緩道，“但他的項目經驗和公司要求匹配度不高，而且跟著導師做的項目，哪怕僅僅隻是前期短暫參與初稿方案，導師人不錯的話，會給團隊標上署名權，也就把人捎帶上了，所以這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唐宇被堵住。

傅景川的顧慮不無道理，如果是其他人他真不一定認可，但時漾的作品他是親自見過的，他不認為他有看錯人的可能。

“我覺得，你可以先等等看的設計方案，保證不會讓你失。”唐宇說，語氣裏信心十足。

傅景川看他一眼：“方案不行的話，我會直接否掉。”

“這個項目雖然是我爸和方萬晴委托給你的，但我不可能任由他們胡來。”傅景川補充，“這項目關係的是輝辰的品牌。”

“我知道，你拍板才是真拍板嘛。”唐宇秒懂傅景川的意思，“放心好了，咱們二十多年的兄弟不是作假的，我就是要掙錢也不能昧著良心掙你的錢不是？”

“謝了。”傅景川的謝依然是平靜且言簡意賅。

唐宇笑“嗤”了聲：“你和我還客氣什麽。”

“不過有個事，估計得麻煩你。”唐宇說，上說著不客氣，真到自己時又多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他計劃把事務所工作重心轉向國。

他人雖然在國外多年，但到底還在國，他一直有回國發展的打算，隻是前幾年公司還在起步階段，發展還不穩，所以想先穩定這邊的市場再考慮把核心業務慢慢轉向國。

但在國他這個建築事務所相當於零起步，唐宇不想在起步上花太多心思，因此打算先傍上“輝辰”這大，讓輝辰以合資方式與宇建築事務所立聯合子公司。

宇建築事務所利用輝辰的品牌效應發展業務，輝辰利潤分紅，但在主控權方麵，考慮到輝辰集團部龐雜，唐宇還是希聯合分公司保持財務獨立，而傅景川以個人份主聯合子公司，和他有同等的主控權。

傅景川聽著他磕磕地說完，輕笑了聲：“我還當是多大點事。”

“我同意。”他說。

幹脆利落的三個字一下讓唐宇笑開了眼，心都跟著舒暢了起來，眼睛往電腦右上角的時間一瞥，手指順便就關了電腦。

“走，請你吃飯吧，都過飯點了。”

說話間已轉從帽架上取過西裝外套，邊不忘回頭對傅景川說：“附近商場有家中餐館味道很不錯，是正宗的西城口味，公司員工不中國人，平時都往那邊跑，帶你去嚐嚐。”

傅景川點點頭，沒提醒他，他一個剛從西城過來的人，對西城特菜沒那麽大的執念。

出去的時候要經過辦公區。

傅景川習慣朝辦公區看了眼。

辦公區不大，還亮著燈，稀稀落落地坐著人，還在加班。

唐宇也不由跟著朝辦公區看了眼，蘇珊娜正在打印機前打印材料，看唐宇似是要走，趕以英文住了他：“唐總，您是要走了嗎？Vivian剛才說要和您一下創意。”

Vivian是時漾的英文名字，學校用的是英文授課，這裏的工作環境也是英文環境，除了幾個中國人會相互說中文，工作時間大部分都是英文流，因此大家也都習慣彼此的英文名字。

唐宇朝辦公區看了眼：“人呢？”

蘇珊娜：“剛接了個電話，好像下樓去了，說有點事，馬上就回來。”

邊說著邊掏出手機：“我給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唐宇點點頭：“你問問吧。”

傅景川看向唐宇：“我去車上等你。”

唐宇比了個“OK”的手勢：“等我幾分鍾。”

傅景川點點頭，出了門。

蘇珊娜已經打完電話，抬頭對唐宇說：“vivian已經在樓下了，說馬上上來。”

唐宇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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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漾掛了蘇珊娜電話就匆匆往公司趕。

唐宇公司租的是寫字樓，公司在三十幾樓，這個點還屬於下班高峰期，人不。

時漾剛到大廳門口就趕上了電梯門開，人群從電梯裏蜂擁而出。

時漾下意識朝人群看了眼，傅景川高大拔的影落眼中時，腳步倏地一頓。

傅景川站在人群中，俊臉上還是萬年不變的平靜，人並沒有往外看，隻是低斂著眉眼，隨著移的人群往外走，低斂的眉眼朝這邊看來時，時漾下意識背轉過，在理智之前做出了反應，側往左躲進了旁邊牆後。

傅景川剛好抬頭，原本平靜的黑眸倏然一變，用力撥開人群，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