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說來話長。”

夢蝶對於雙方鬥爭的源一知半解。

“其實是因為理念之爭，一方認為應該利用天地間的靈氣修煉，使自己壯大起來，另一方則認為不應該如此，否則會讓大世界枯竭，因為能量並非無窮無盡的。”

張小樓聞言。

有心想要反駁，卻發現夢蝶所說似乎有點道理。

能量從來都是守恒的，不會憑空產生。

隻會源源不斷消耗。

正如同理學上提到的熵增定律。

自然需要經過從無序到有序，然後再一步步墮無序的深淵。

秩序越是完整。

距離無序越是接近。

“前輩的意思是，昆侖界五大洲的修行者汲取天地靈氣是錯誤的？”陳江河皺眉，一時間難以接這個理論。

夢蝶點頭。

取出一塊靈石，將靈石部的靈氣全部吸收幹淨。

靈石就為了一堆末。

“看見了麽？把靈石比作我們生活的界域，一旦靈氣耗盡，就會為無序的末，我們都會為虛無。”夢蝶開口。

陳江河言又止。

分明想要反駁，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莫非堅持了這麽多年的理論是錯誤的？

張小樓皺眉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靈氣也是守恒的？當一位強者隕落，靈氣就會反哺到大自然之中？”

夢蝶目略帶欣賞。

認為張小樓提出的問題很不錯。

而後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世界曾經有仙界的存在。仙界之所以分崩離析，是因為我們生活的世界已經沒有太多的靈氣支撐仙界的存在。”

“這……”

陳江河徹底呆滯。

這種可能存在，而且事實極有可能就是如此。

“按照這個規律，我們所有人都會走向死亡，包括我們生活的世界。所以……無心海王族為了讓世界維持穩定，隻能將通過靈氣修煉的宗門全部滅掉！”夢蝶雖然認為自己是真武宗的一員，卻認同無心海的理論。

張小樓沉默了。

顯然已經無法反駁這句話。

陳江河說道：“前輩，這同樣是不對的。”

夢蝶詫異，詢問為何。

陳江河吸了口氣，“正如您剛才所言，能量是守恒的。那麽無心海的種族修煉之時，不也需要用到能量麽？從本質上來說，同樣在消耗世界本質。”

夢蝶微笑道：“你有自己的思想，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我們無心海的種族修煉的並非靈氣，能量來自界海。”

“界海無無源，乃是憑空誕生。”

“就算我們把界海的能量吸收完畢，都不會有問題。”

陳江河一時無言。

張小樓幽幽說道：“其實，無論我們消不消耗靈氣，世界最終都會走向寂滅。”

“但是這些宗門的存在，讓靈氣消耗的速度提升，加快了世界寂滅的腳步。”夢蝶如此說道。

張小樓徹底答不上來。

因為——

夢蝶是對的。

“曾經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想要構建一個神世界，在神世界中得到另類的永生。殊不知，即便是神世界也需要能量來維持運行。一旦維持神世界的人死去，神世界將崩塌。”夢蝶說道。

二人心頭沉重。

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呼吸靈氣的時候總覺得在犯罪。

“世界真的會走向崩潰嗎？我們是否會見到那一天？”張小樓喃喃，夢蝶答道：“我們這一代人會見到的，君不見諸多界域已經被界海吞噬，這就是世界對修行者的懲罰。”

夢蝶的話讓二人醒悟。

陳江河歎了口氣，張小樓更是問道：“那為什麽不能用溫和的方式呢？”

夢蝶的回答是時間越來越。

世界寂滅就在眼前，哪還有溫和的方式？

而且就算有時間，莫非能勸昆侖界的修行者改修界海之氣麽？

這也是不可能的。

因為界海中蘊含的能量太過狂躁。

容易把人變怪，但據夢蝶所說——這種形態反而更容易讓自己變得強大，無非是醜陋了點而已。

“原來如此……”

張小樓點頭，“我們一直堅持的路竟然是錯的？從主觀意識上來說，確實難以接。但我確實想要改變點什麽，前輩有什麽方法麽？”

夢蝶搖頭。

就連都無法做出改變。

這些年來努力過，到頭來發現一場空。

唯一能做的，就是建立萬島澤國，創造一個無心海與昆侖界和諧相的宗派，算是小小的就。

至於大方向上，夢蝶無能為力。

陳江河對夢蝶肅然起敬，而後說道：“曆史給人的教訓就是，人從來不會從曆史中汲取教訓，除非世界寂滅就在眼前。”

夢蝶何嚐不是這麽認為？

所以已經不過問世事，甚至不理會王庭的征兆，在無心海以及昆侖界的夾中創造一個小型的桃花源。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這就是夢蝶汲取的教訓。

“好了，跟你們說了這些，興許了你們的負擔。回去之後你們把我說過的話忘記，就當沒有發生過。”夢蝶失笑。

“興許我們這一代人凋零之時，這個世界仍然沒有寂滅。”

“希是我們杞人憂天吧。”

陳江河搖搖頭。

現在他或許明白了為什麽在晉升境界的時候會有雷劫降下，那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意誌想要滅殺逆天而上者。

否則這個世界會消失。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陳江河渡劫的時候，遭遇的雷劫尤為強烈，都是奔著滅殺陳江河而來。

天賦越高，遭遇的雷劫越是可怕。

細想之下合合理。

“二位暫且在萬島澤國待一段時日，這幾日無心海有大人在附近出沒，我擔心他會對你們不利。”夢蝶開口。

這是合理的擔心。

陳江河答應，反正萬島澤國有教無類，兩大種族能夠和諧相，算是小小的桃花源，陳江河正好想留下來觀察。

夢蝶把二人安置在一座島嶼上。

說是島嶼，實際上比華國的行省麵積還要龐大，不過與浩渺的無心海而言確實隻能算是很小的島嶼。

夢蝶離去之後，陳江河與張小樓走出建立在山峰之上的宮殿，眺一無際的無心海，二人久久不語。

張小樓率先打破寂靜。

“陳大哥，如果夢蝶前輩說的為真。”

“我們這些年做的事豈不都是錯的麽？我們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