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國師再探了探的脈門，脈搏已經漸漸在恢複，隻是……:

見他遲遲沒有言語，楚九卿終於轉過頭來，他啞聲問道：“國師，現在況如何？”

國師言又止，遲疑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

“直說便是。”楚九卿話語果斷。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淩小姐雖暫時保住了命，但脈搏依舊非常弱。”

“最重要的是神魂離……”

“接下來能不能醒，何時醒，都要靠自己。”

聽他這樣一說，楚九卿眉宇間的沉重越來越濃烈。

國師接著又道：“王爺也不必過於自責。”

“老衲早就說過，淩小姐的命中注定有一生死大劫。”

“世間萬都有其運行法則。”

“人生在世，福禍，姻緣，命數，自有上天注定。”

“而你們二人，原本命中不該有此姻緣。”

“本就是逆天改命，強求而來。”

楚九卿扯了扯，冰冷的笑意沾染了戾氣：“所以呢？”

國師淡淡道：“就算王爺再如何嚴防死守，防得這一次，也還會有下一次。”

“所謂不破不立，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今這道命運的長階，你已替走了九十九階，這剩下的最後一階便隻能靠自己走了。”

“荒唐！”楚九卿的眸冷沉，抑，話語偏執：“本王從不信什麽命數，什麽逆天改命！”

“本王隻是想讓好好活著。”

“此生，生我便生。”

“死，我亦亡。”

國師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搖了搖頭，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兩人便再也沒有言語。

楚九卿在寢殿裏不解帶的守著淩姝姝，國師便端坐在寢殿外的榻上打坐，閉眼誦經。

中途醫端來一碗為淩姝姝調養的湯藥。

楚九卿嚐試著用小勺喂了一口在邊，藥順著角流了下來……

果然，還是沒有吞咽。

他出手，作輕的替淩姝姝去邊的藥漬，隨後他端起藥碗喝了一口，接著抬起淩姝姝的下，俯覆上的，慢慢一口又一口的將藥渡到了的口中。

榻上容絕，臉上也已經沒有了之前那樣的蒼白，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靜靜地躺在那。

溫無害的模樣看得榻前的男子，心髒一陣刀割一樣的疼。

是夜，榻上的人兒突然從睡夢中驚坐起。

楚九卿一瞬間抬眸對上淩姝姝睜大的雙眼，滿眼都是驚喜，他有些激的傾抱住了，聲音難掩張：“姝姝，你醒了？”

可是淩姝姝並沒有回應，的雙眼瞪得極大，目中卻空無神，甚至臉上有幾分無助和恐慌。

仿佛看不到眼前的楚九卿，隻是的抓住他的手，裏喃喃自語著什麽。

楚九卿看著這樣的淩姝姝，微微一怔，一顆激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沒有醒。

這隻是夢魘所致。

楚九卿眉頭蹙，附耳靠近，淩姝姝的話斷斷續續的傳他的耳中。

他聽到說：“大哥哥，別走……”

楚九卿猝然一驚，眸深沉看著眼前的淩姝姝。

隻見發抖，用力抓著他的手，毫不肯放開，仿佛抓住了最後的一希，大聲的，一遍又一遍重複道：“大哥哥，別走，不要走，我很快就會長大的……”

“大哥哥，不要忘了我……”

的話令楚九卿心頭猛得一，瞬間紅了眼眶。

此時，淩姝姝的小時候的記憶：

十年前，皇宮一隅。

一個模樣俊秀的翩翩白年靜靜站在一院落中的大樹下，渾氣質凜然，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

五歲的淩姝姝隨父親進宮赴宴，因貪玩誤其中。

“漂亮哥哥，你怎麽自己一個人站在這啊，你用膳了嗎？”

“我請你吃糖葫蘆，可好吃了。”

“給，這是我從宮外帶進來的，宮裏都沒有的哦”

此時暗一個侍衛，發現了這個冒失的小丫頭想手，年一記冷眼，侍衛自覺地退了出去。

年淡淡瞥了一眼，眼前聲氣，俏皮可的小丫頭，沒有任何回應。

對於他的冷漠，小丫頭也不在意，十分自來的自言自語。

“大哥哥，你一個人嗎，我也是一個人，以後我來陪你玩好不好？”

“你是哪家的哥哥啊？”

“你長長得真好看，比我見過的所有小哥哥都好看。”

“我長大了可以嫁給你嗎？”

年猝不及防的，臉上快速閃過了一抹紅暈，有些好笑道：“你一個小丫頭，倒是一點都不害臊。”

“小哥哥，害臊是什麽？好吃嗎？”

年笑了笑，忍不住俯手了可可的臉蛋：“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mua””

小丫頭眼神一，趁機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

“我親了你，你以後就隻能是我的人了。”

年瞬間怔愣在了原地。

“喏，這是我爹爹給我的玉佩，送給你了，當做定信。”

“好吃的糖葫蘆，也給你。”

說著，小丫頭，將玉佩和糖葫蘆統統塞到了年的手中。

“大哥哥，我得走了，待會我爹該著急找我了。”

“大哥哥，我淩姝姝，小名，爹爹喚我小，你也可以喚我……”

“收了我的定信，等我長大了，你記得要上門來我家提親哦”

說完，小丫頭興高采烈的邁著小短跑了出去。

徒留年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一塊玉佩和一串糖葫蘆發呆。

此後，小丫頭總是會在淩太傅上朝的時候一起跟著進宮，每次來都會給他帶宮外的稀奇玩意兒，還有吃食。

有時候是一塊糖，有時候是一塊糕點，甚至還有過，不過最多的還是冰糖糖葫蘆。

小丫頭天真可，不難看出來，每一件不起眼的小東西都是真心喜歡的。

似乎每次來都笑得特別開心，像一個溫暖的小太，每次自己一個人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會關心他有沒有吃飯，每日練劍累不累，傷的傷口疼不疼，今日開不開心等等諸如此類平淡而溫馨的問題。

而這些，恰恰是這個清冷年從出生起，從未會過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