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勵寡婦再嫁的政令一頒布,整個玉幽關都炸開了。
但,找婆說親的并不多。
長久的思想錮,大家都不敢輕易去做那個冒頭的,盡管那筆補助金很人。
在大家還在討論寡婦是否應該改嫁時,有一群乞兒穿梭在玉幽關的大街小巷。
他們手里揚著紙,里喊著,“玉幽小報,玉幽小報,誰說子不如男,花木蘭扮男裝替父從軍,保家衛國……”
“玉幽小報,玉幽小報,謝記面餅作坊招工啦,工價不低,包一日三餐,再嫁婦人優先……”
有好奇的攔住乞兒,“什麼玉幽小報?”
“花木蘭又是誰啊?”
乞兒咧一笑,將手中的紙舉在眾人面前,“各位老爺夫人,這就是玉幽小報,是專門寫天下趣聞故事,記錄玉幽關最新消息,也是刊登作坊招人,店鋪開業等消息的報紙。
花木蘭替父從軍就是小報今日的故事,十分彩,往后咱玉幽關有個店鋪優惠,或是哪里有什麼大事,要辦什麼活,甚至逍王殿下有何新政令也是會發在這上頭的。
兩文錢一份,按年訂閱更優惠,可準時送報上門,讓您坐在家里,也可知天下事,老爺,您來一份嘛?”
“殿下也用這報紙?莫不是蒙我吧?”男子懷疑。
乞兒指了指報紙的一個方塊,“您瞧,鼓勵寡婦再嫁這條政令就寫在最前頭,可惜我娘去歲過世了,不然啊,我娘就能趕上這好政策了。”
有個婦人嗤道,“你這小乞丐,昏了頭了,哪有盼著你娘改嫁的。”
乞兒卻道,“我爹去世又不是我娘的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為何不能有新的生活?
若改嫁,娘有丈夫幫襯,我和弟弟也有爹,娘不會累死,我和弟弟也不會為無父無母的乞丐。”
“那也丟人啊,好人家的子一生只侍奉一個男子,只有那等地方的人才……”
婦人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大家都明白。
只有勾欄瓦舍的人,才會歷經男人無數。
有個書生打扮的男子出聲道,“大娘還是慎言,這政令是逍王殿下頒布的,殿下來玉幽關這些年,所行之事哪一樁不是有利于百姓的。
他這般做,只怕是想為喪偶的婦人們謀條生路,大娘您也是子,萬不可看輕了自己,花木蘭尚能替父上戰場殺敵,玉幽關的寡居婦人們為何就不能再重新活一回?”
婦人沉默。
書生言盡于此,也不再多說,遞給小乞丐兩個銅板,“給我來一份。”
乞兒高興接過錢,出一張報紙送到他面前。
書生接過,也沒走,直接就打開報紙看了起來,圍觀的有識字的也湊了過去,有個人邊看邊將報紙上的容讀了出來。
眾人豎起耳朵聽著,聽到謝酒作坊招工待遇時,大家蠢蠢,但有人不解,“為何要將差事優先讓給再嫁婦人?”
書生還是那句話,“定是殿下想給們謀條活路,故而向謝記的東家提了這個要求。”
眾人想想也對,這世道子本就艱難,寡居子更是不易,若他們再嫁后還能有個穩定差事,往后的人生便就不一樣了。
那人讀完招工的,又跟著念花木蘭的故事。
只不過,花木蘭的故事才讀了一半,書生已經將故事看完,合上報紙,帶走了。
那人正看到有趣,沒了下文,不由喊道,“我還沒看完呢。”
書生不以理會。
倒是那個乞兒還在,
他笑嘻嘻道,“爺,我這還有,您要不要買上一份看看?”
兩文錢不多,那人便拿了一份,后面陸陸續續也有不人覺得新奇買了份。
最讓人意外的是那不贊子改嫁的婦人,也買了一份。
不遠的茶樓上,謝就和蘇夢兩只腦袋探出來,靜靜看著這一切,們看到婦人將報紙仔細疊好,放進懷里,匆匆離開了。
謝酒示意呂康跟上那婦人。
蘇夢不解,“那婦人有什麼問題?”
“不識字。”謝酒抿了口茶,淡淡道。
不識字?
蘇夢一怔,不識字買報紙做什麼?
想起那婦人買了報紙后,確實不曾看過,便收起來了。
“是買回去給家里人看?”蘇夢問道。
謝酒淡笑,“等會就知道了。”
蘇夢頷首,心里略一思忖,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便問道,“姑娘,我們明日的故事是什麼?”
今日小報這則故事是謝酒寫好的,安排小乞兒走街串巷也是的主意,蘇夢這個主辦人只負責執行。
謝酒從袖中拿出一張紙,蘇夢接過展開看了下去。
寡居子翠娘,為了供兒子讀書,沒日沒夜地做活,最后暈倒在路上,被吳大所救。
吳大對翠娘一見鐘,想娶為妻,和一起培養的兒子,兒子覺得母親再嫁是為恥辱,以絕食反對他們的婚事。
翠娘為了孩子拒絕了吳大。
吳大不忍一人辛勞,又不想在他和孩子之間為難,便在背后默默守護他們母子多年。
直到兒子做了,他問母親想要什麼,翠娘想到為苦守一生的吳大,便想請兒子同意嫁
他為妻。
兒子拒絕,他如今已是,怎能有個再嫁的母親,壞了名聲。
又過了幾年,兒子的越做越大,翠娘也被封了誥命,而相助他們多年的吳大卻疾病纏。
翠娘再度請求兒子,允再嫁,想陪吳大走完最后的日子,償還這一世的恩和。
兒子拒絕,還為母親立了貞潔牌坊,徹底堵死了翠娘的后路。
吳大一生未娶,家中只有他一人,病死幾日才被鄰里發現,這個消息徹底擊垮了翠娘。
病床前,兒子問母親,可還有什麼心愿。
翠娘道,與吳大生未同衾,但求死同。
兒子覺得荒唐,自是不能同意。
卻不想,當天傍晚有人在吳大墳前看到翠娘痛哭,而后狂風大作,吳大的墳裂出一條,翠娘縱跳了下去。
與此同時,兒子在家被一道雷劈中,此后,便瘋癲了,里念叨著他忘恩負義,自私自利,明知吳大為他們母子做出的犧牲,卻為了虛名誤了兩人一生……
蘇夢看完,沉思良久,道,“花木蘭的故事是為了讓子自我覺醒,這則故事則是想讓人看到寡居子的艱難和勾起人心里的憾,是嗎?”
謝酒頷首。
許多事也是頭一回做,并不確定是否可行,但總是要試試的。
兩人又坐片刻,呂康回來了,“姑娘,那婦人有個兒,嫁去婆家沒多久,丈夫便病死了,如今帶著腹子生活。
婦人的兒曾在大戶人家做過丫鬟,識得幾個字,那報紙便是賣給兒的,婦人想讓兒作坊做工。”
但作坊的前提是先邁出第一步,改嫁。
謝酒手指敲擊著桌面,片刻后,“請去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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