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首輔一行人剛出城門沒多久,馬車里便傳來曹承的驚呼,“爹,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親信忙勒停了馬,掀開車簾,便見曹首輔面慘白,閉雙眼抖著。
“快,回城,找大夫。”曹承第一次見他爹這樣,心慌不已。
沒什麼比首輔的命重要,親信略一遲疑,便帶著一行人返回城中。
謝酒看見曹首輔一行人再度回了客棧,將馬車簾子放下,吩咐莫棄,“回去吧,讓老史即刻寫折子,連夜送往京城。”
想起什麼,謝酒又補充道,“請老大人別忘了把王爺遇刺的事也寫上,寫嚴重些。”
“是。”莫棄恭敬應聲。
曹首輔人事不知地被護衛抱著進了客棧,他知道這是謝酒做的,否則不會那麼篤定他們會返回。
“謝姑娘,他多久會好?”
王爺可是挨了一刀還中了毒,若是謝酒下手輕了,那就太便宜姓曹的了。
謝酒面無表,低垂的眼瞼掩去了所有的緒,淡聲道,“明日便會無恙,屆時他們會再度起程,所以,你需得催老大人快些。”
果然,第二日中午,曹首輔一行人再度出城。
謝酒看著馬車匆匆遠去,角終于揚起一抹殘冷的弧度。
按照前世的軌跡,大概在后天玉幽關通往京城的道路就會被大雪阻斷。
送折子的人昨晚就出發了,能趕在大雪封路前將折子送往京城。
曹首輔一行人,比送折子的晚了一天,又是坐的馬車不及送折子的騎馬快,按路程推算,他們恰好會被困在山里,直到一個月后雪停路通,方能出來。
位居高位者都多疑,曹首輔也不會例外,有流言那些在前,他便會認定自己不適是有人阻攔他回京城,一無恙就會馬不蹄停出發。
因為曹
首輔突然發病,尋遍城中大夫都找不到原因,底下那幫人焦慮不已的況下,是顧不上多備干糧和藥材的。
這一個月能不能在山里熬下去就看他們的命了。
便是他們邊的護衛手不凡,能在山里獵得野充,在曹首輔上的那幾針也會讓他時不時犯一次病,疼痛不已。
他私下前往迪戎,返京路上被大雪困在山里,死,凍死,都是天災人禍,一切自找,與逍王無關。
逍王卻在他來玉幽關時被刺客所傷,其中由世人去揣度。
而京城那邊,他對大夏不忠與迪戎勾結的事會迅速傳開,老史再及時呈上彈劾的折子。
老史一生剛正不阿,是大夏難得的清,好,從不參與黨派之爭,妥妥的孤臣,眼里只有皇上和百姓,他的話很有分量。
曹首輔結迪戎的事再難爭辯。
就算皇帝這次沒有發落他,曹家在百姓中的威也是大打折扣。
殺人誅心,對于位高權重的權臣,讓他名損會比刺傷他的更嚴重。
這是他傷害顧逍的代價。
這晚,謝酒睡了一個安穩覺。
大雪封山的消息傳到顧逍耳中時,他正在看公文,凝眸沉思片刻,他明白了謝酒一切的盤算,他親自去了林舒家將謝酒帶去了他的別院。
“你做得很功。”顧逍由衷夸贊。
謝酒讓人去茶樓做戲,吩咐莫棄抓白狐,而后用白狐著曹承逃開他爹,再攔截曹承隨
從給曹首輔的信鴿,讓曹首輔無法提前得知城中傳言,從而說出去迪戎找兒子的借口來。
再讓人帶著曹承滿城的玩樂,讓玉幽關的百姓都知道這個公子哥的存在,最后捐出一車藥材去邊卡施藥,讓流犯將曹首輔抓個現行。
這些事他都知曉。
但謝酒說了要磨煉自己,他便沒有手。
他在一旁看著一步步,一環扣一環地將曹首輔套進局中,每一步都是心安排,卻又讓人查不出痕跡。
就在他以為一個弱子給當朝首輔扣上與別國私下結的名頭,已是十分難得時,大雪封山的消息傳來,他才知籌謀的遠不止于此。
要曹首輔心皆到重創。
真的很用心地在為他報仇。
“你如何得知他去了迪戎?”顧逍問出心中疑,“又是如何知道會有大雪,還算準了他們會被封在山里。”
他想起了謝酒很早就開始采購藥材,還有那可寒的煤炭。
謝酒眸微閃,不想騙顧逍,但重生的事玄之又玄,無法說。
思量道,“有些事,我暫且不能同你言明,但我絕不會做任何對你有害亦或者對百姓有害的事,你信我。”
顧逍眸沉沉看了片刻,微微頷首,“好。”
他亦有事無法同言明,每個人心里都有不能言的。
他既做了承諾便不會深究。
謝酒心頭微麻,既高興他這樣信任,又好奇他為何這樣信任。
“曹首輔若僥幸活著回了京城,應該會彈劾王爺見死不救。”謝酒道。
師父說過,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最是擅
長給人潑臟水,鬧起來的時候能互相指著鼻子對罵,和市井中的婦人沒什麼兩樣。
曹首輔吃了這麼一個大虧,不管他是不是認定是顧逍做的,都不會錯過攀咬顧逍的機會。
顧逍笑了笑,“本王從小被彈劾大,何曾懼過,再說,你做的如同本王做的,本王不冤,至于救不救他,本王自個兒還在養傷呢,管得了他曹首輔死活。”
謝酒撲哧一聲笑起來,誰能想到以前總是冷淡的王爺會說出這樣接地氣的話來,他比從前活泛了。
手上傷口位置,道,“傷好些了嗎?給我看看。”
顧逍呼吸突然一滯,耳莫名泛紅,心里說不出的異樣,他遲疑道,“你真要看?”
“嗯,想看看。”謝酒點頭,自從上次他回去養傷后,他們各自忙碌,這還是第一次見面,始終牽掛他上的傷口。
“那……你來。”顧逍將謝酒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微微別過了臉,好似有些放不開,又似有些期待。
謝酒滿心惦記他的傷勢,未曾留意他的神變化,著手就將他袍解開,出那道已經結痂卻依舊猙獰的疤痕來。
手指輕輕著,心疼異常。
微涼的手指帶著陣陣麻從的指尖傳到他的皮上,繼而是心里,顧逍腦中一弦瞬間斷裂,他俯便嗪住了的。
謝酒著男人的炙熱,給予回應。
在他食髓知味的時候,勾起了他的念卻又算計了他,讓他傷甚至差點丟命,這一次不忍心拒絕。
但,他上還有傷。
在顧逍吻著跌到床上,想要更深時,謝酒摟著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喃,“我去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