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奚舟下手不知輕重,又或者他本就是故意的,每每上藥,都會將姜嶠折騰得冷汗漣漣。起初,總是忍不住疼得哼哼唧唧,直到有一次,霍奚舟突然臉難看地將扯了過去……
眼前閃過些畫面,姜嶠的睡意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有些煩悶地坐起。
總之自那之后,便更害怕霍奚舟為上藥,甚至會用帕子塞住,再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好在霍奚舟上藥雖魯了些,但用的藥卻是極好的,今日上的傷口已是沒什麼痛了,反而略微有些,大概是在結痂。
姜嶠嘗試著下地,扶著榻沿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幾步。
暗室的門忽然被打開,忽地一陣寒意涌了進來,姜嶠不由打了個哆嗦,朝門口看去。
伴隨著徹亮的燭,彥翎冷著臉走了進來,手里又捧著一套新,“速速換上。”
姜嶠看著他這似曾相識的架勢,眼皮微微跳了跳,“怎麼,又有宴席,又有我的故人?”
“今日雖是除夕,但府上并沒有宴席。”
除夕?
姜嶠愣住。這幾日被關在暗室中,已然糊涂了,本不知今日竟是除夕。
“侯爺邀你出去……”
彥翎頓了頓,扯出一抹諷刺的笑,“一同守歲。”
姜嶠面上的神愈發復雜,有些不可置信地,“與我,守歲?”
一炷香后,姜嶠綰著發髻穿著妃新,站在凌狼藉的廚房里時,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霍奚舟不是要出來守歲,而是要當廚娘。
姜嶠僵地杵在灶臺前,因為腳不便,彥翎還特意給搬來了一把椅子,讓能坐著干活。
姜嶠看著面前自己從未過的廚,和彥翎遞過來的一長串菜名,“是誰同你說,吃得多,就一定會做?”
彥翎冷笑,他才不管這些,他只要知道這麼做能讓侯爺開心,能讓姜嶠辱就好,不過上仍說道,“你不是在侯府辦過芙蓉宴麼,”
“那好歹也要給我幾個廚子……”
“侯爺說了,要娘子親自手。”
彥翎強調了最后四個字。
姜嶠噎住,先是惱火,隨后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又舒展了眉頭。舉起雙手,晃著手腕上的銀鏈,“既如此,還不幫我解開。這麼拷著我,我也沒法做。”
彥翎還未出聲,一道冷冽卻微醺的嗓音便自后傳來。
“做不出,手便剁了。”
姜嶠神一僵,轉頭便見霍奚舟走了進來,定定地著,眉眼間帶著幾分譏嘲,也暗含警告。
姜嶠抿了抿,只能將方才生出的念頭通通扼殺,面上又蔫了下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做就是了。只是我敢做,你敢吃麼?”
姜嶠低著頭,小聲挑釁。但凡霍奚舟說一句敢,定要做出一桌難以下咽加了各種料的東西讓他不得不嘗。可惜上沒什麼藥,若有一劑藥……
可惜的是,霍奚舟卻不上的當,淡淡道,“你只管做,吃不吃,由我說了算。”
姜嶠啞然,手上翻閱菜單的作也變得氣急敗壞起來。
看來霍奚舟也不是真的想要吃做的東西,不過是要找個由頭折磨。
想明白這點后,姜嶠便沒了顧忌,胡做起了所謂的“宮廷菜”。
廚房里的其他人早已被彥翎轟走了,所以本沒人來阻止的胡作非為,而霍奚舟就坐在廚房外的八仙椅上,眼睜睜看著姜嶠手忙腳,將廚房折騰得烏煙瘴氣,卻也無于衷。
不僅無于衷,似乎還有些,儼然一幅看猴戲的架勢……
也不知過了多久,姜嶠才終于做出第一道菜,一瘸一拐地端著盤子要出來。
霍奚舟頓了頓,起走過去,彥翎立刻跟上。兩人走到姜嶠跟前,看向那耗時一個時辰才做出來的前菜。
“這是……”
彥翎額角,指了指那雕得并不型的蘿卜,怪氣道,“一只豬?明年是己亥年,娘子還真是有心了。”
“這是喜鵲登梅。”
姜嶠煞有介事地睜著眼說瞎話,“宮里就是這麼做的,我與廚雕得不說十分相似,那也是一模一樣。”
霍奚舟的目從蘿卜上移開,冷冷地落在姜嶠面上,“是麼,你當我沒參加過宮宴?”
姜嶠心里一咯噔。差點都給忘了,霍奚舟是進過宮的,就在被足的那一年。
扯了扯角,下意識抬手了一下散落在鬢邊的發,“總之我盡力了。你若不吃,倒了便是,我去做下一道……”
霍奚舟眼尖地看見了雕蘿卜時留在手指上的細微傷口,眸一沉,擰眉道,“你還打算糟踐多糧食?”
姜嶠頓住,訕訕地垂下手,腕上的銀鏈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算了。”
霍奚舟眉眼間的沉郁去而復返,側眸吩咐彥翎,“送回去。”
姜嶠咬,想起了彥翎帶自己從暗室出來時斥責的話——
“是誰害得侯爺如今孤一人在江州過節?老侯爺是因為輸了上谷一役,氣得一病不起,在亡故;二娘子是在宮中被賜死,這都是你做的孽!若老侯爺和二娘子還活著,今年除夕定是個團圓年,怎會像現在這般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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