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的氣力、意志好似也隨之被離了,整個人如山石崩塌似的倒了下去,被一旁的車夫牢牢接住。
段涉將那沾了迷藥的銀針隨手丟棄,神冷峻,“原來你被當做鐘離氏的死士培養了那麼些年,難怪戒備心如此重,竟孤在此刻才尋到一可趁之機……”
段涉看向車夫,“帶他上車。”
“是。”
車夫將昏迷的云垂野送進原本為姜嶠準備的馬車,才回到車駕前坐下,又朝院墻那側的將軍府看了一眼,“主上,我們真的不管那位娘了嗎?主醒來,若心生怨恨……”
段涉騎上馬,扯了扯韁繩調轉方向,“你可知那娘是何人?”
車夫啞然,搖頭。
段涉瞇了瞇眸子,“那是不能招惹的禍端!若非霍奚舟后來將的份告知于孤,孤貿然帶走,必會挑起兩國紛爭,連累整個段秦。”
車夫出震懾之,不再多問。
與此同時,窄巷那頭忽然來了幾個喬裝小廝的將士,也牽著一輛馬車,朝這邊緩緩行來。
見到段涉,幾人也并不驚訝,只是在原地停下,拱手行禮。
段涉也朝他們點了點頭,開口吩咐車夫,“走吧。”
院墻外,段涉策馬離去,載著云垂野的馬車隨其后。而他們原先停留的地點,很快被后來的那輛馬車所占據……
將軍府里的火勢在未失控前便很快被撲滅,彥翎從那漉漉的草叢中拾起一燒焦了的火折子,呈給霍奚舟過目。
“這把火的源頭應當就是它。”
一護衛匆匆走到霍奚舟面前,“侯爺,人已捉住了。”
霍奚舟神漠然,拂袖轉。
窄巷,那輛在院墻下使人自投羅網的馬車已被穿著玄紋輕甲的將士團團圍住。
朔風陣陣,霍奚舟一襲黑袍,周散發著人的寒意與殺氣,從將士們分散的列陣中走出來。
他走到馬車近前,隨手從側的將士腰間出了一柄長劍,面鷙地轉手腕,將鋒利的劍刃指向掩合的車簾,眼里寒閃爍。
“姜嶠,你是自己下車,還是要我親自請你?”
窄巷陷一片死寂,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和劍刃破空發出的錚錚劍,便只能聽見馬車略顯急促和紊的吐息聲,且那聲音一聽就是子。
盡管如此,馬車仍是遲遲未有靜。
霍奚舟眼神陡冷,手腕一抬。
只聽得“轟”地一聲巨響,伴隨著被劍風撕碎的深車簾高高揚起,整輛馬車的車也驟然坍塌,四分五裂地散落,重重砸在窄巷兩側的院墻上。
躲藏在馬車中的子瞬間暴在眾人視野中,卻被嚇得捂雙耳,發出一聲驚。
霍奚舟的目落在子上,不知發現了什麼,眼底忽地掠過一異樣。
他猛地丟開手里的劍,抬腳踩上馬車的踏板,一把將埋在榴紅斗篷下瑟瑟發抖的子手拉了起來。
蒼白的臉頰,驚懼的眉眼,悉的面容,卻并非姜嶠,而是笙娘!
霍奚舟眸驟,震愕之后便是怒焰滔天。
***
楚宅主院突然響起一聲暴喝。
“你說什麼?!”
楚邕一下站起,難以置信地沖到楚芳菲面前,“你,你竟給將軍府里那個娘和段秦皇子傳遞書信?”
楚芳菲懊惱地閉上,方才本想向楚邕試探,看看那娘到底是不是真的與段秦使臣一同走了,卻不料太過得意一時不慎,竟將自己做過的事說了。
“你是不是瘋了?!若讓侯爺知道,若讓他知道……”
一想到姜嶠的份,楚邕只覺得頭皮發麻,兩眼發昏。
他也是這兩日才知道姜嶠的真實份,侯爺將他當做心腹,與段涉談及此事時便沒有回避他。什麼侍婢,什麼妾,那子竟是潛逃在外的廢帝姜嶠!
侯爺將囚困在將軍府,就是要在年后押送回建鄴,而現在,這個應當被千刀萬剮、拆骨皮的惡人竟有可能在楚芳菲的鼎力相助下,逃往段秦!
廢帝,段秦……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便不是一個逃妾的事,而是國事!
“阿父小點聲……”
楚芳菲雖不知姜嶠的份,但也知道自己理虧,難得出討好諂的笑容,“我這事做的得很,沒什麼人知道,但你要再嚷嚷,那就人盡皆知了!”
“你!”
楚邕瞪大了眼,抬手便想扇楚芳菲一個耳,卻還是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楚芳菲連忙閉上了。
楚邕恨恨地放下手,沖到門口來了一個下人,命他速速去將軍府外暗中探查一二。這下人也不負眾,很快就帶回了消息。
“將軍府此刻一團,聽說是先著了火,好不容易將火撲滅了,又丟了什麼人。如今霍侯正帶著親衛,快要將整個江州城都翻個底朝天了!”
楚邕心中殘存的最后一僥幸然無存,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偏偏楚芳菲對自己闖下的禍事還毫無所察,有些開心地走到楚邕后,慨道,“還真從霍奚舟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了?瞧著弱弱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楚邕忽地轉,方才控制住的那一掌還是狠狠扇上了楚芳菲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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