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奚舟終于掀起眼，向楚邕。

“就照你說的做。只一條，不論怎麼安置他，都要嚴加看守，不許他踏將軍府半步。”

在座幾人不由都想起了城中的傳言，訕訕地應了一聲。

正說著，彥翎拿了封函快步走進來，楚邕等人見狀，紛紛起告退。

一行人走出書房后才松了口氣，紛紛湊到楚邕邊與他切切私語，“楚將軍，那位段秦皇子可就是拐跑將軍妾的夫？”

楚邕一聽，差點就被自己的腳絆了一跤。他額角，瞪了同僚一眼，“小點聲！”

同僚低聲音，“你打算如何安置他？”

??“還能如何安置？只能帶回我府上，我親自看著，省的再惹出什麼子來。”

楚邕無奈地擺擺手。

“確實，我看將軍的意思，若這小子再敢來將軍府行那拐的勾當，那他怕是顧不得修補段秦和南靖的關系，定會要了那小子的命！”

有人反駁道，“不至于吧，將軍最是顧全大局的，怎會因為區區一個娘，就了方寸？”

楚邕聽得更加頭疼。

想起那日在地牢外見到的形，楚邕不由暗自腹誹，將軍這次怕是真的栽進紅劫里了……

“將軍那位妾，到底什麼來頭？竟能讓將軍張至此？將軍從前不是最不近的了嗎，況且這又是位朝秦暮楚的，讓將軍了此等奇恥大辱，換做是我，早就逐出去了，怎麼將軍竟還將養在府里呢？”

這些人中只有楚邕見過姜嶠，所以他們便只纏著楚邕，一個勁兒的讓他說說這位妾的容貌。

楚邕不勝其煩，步伐匆匆地離開了將軍府，上了自己的馬車，才將這些人通通甩開。

書房中，彥翎將函呈給霍奚舟后。便退到一旁站定，“侯爺，建鄴最近接連送來了幾封函，可是有些反常？”

霍奚舟拆開函，掃了一眼上面越旸的字跡，不耐地擰了眉。下一刻，他便隨手將函丟進了炭火中。

彥翎一愣，看向那被火舌點著的函，一眼就在火中瞥見了“廢帝”“姜嶠”幾個字，頓時心領神會。

“汾郡王又在追問廢帝的下落？”

“分明知道江州的戰事剛畢，還連下數封令命我搜捕廢帝，”霍奚舟靠回座椅，疲乏地著眉心，“這是起了疑心，懷疑我會助紂為，私藏要犯。”

可你如今就是在私藏廢帝啊……

彥翎忍不住在心中回答了一句。其實他也不知霍奚舟心中是如何想的，到底是另有打算，還是真的對姜嶠心了？

從上谷到江州，霍奚舟始終未曾向建鄴傳信，告知越旸姜嶠已經落到他手中，就連姜嶠是兒這一點，他都沒有提過只字片語。

唯獨提了一件事，那就是鐘離氏與廢帝藕斷連，暗通款曲，屬實不清白，要越旸等人徹查鐘離氏。

“那……侯爺這次可要將廢帝落網的消息告訴汾郡王？”

彥翎忍不住出聲試探。

霍奚舟立刻側眸看過來，彥翎面上的擔心和憂慮來不及收斂，被他盡數收進眼底。

霍奚舟眸一沉，嗓音冰冷，“怎麼？連你也覺得我會對心有不忍？”

彥翎一驚，連忙搖了搖頭，謹慎地閉上了。

霍奚舟這才收回視線，“尋找青蘿的人，可有消息？”

“暫時還沒得到回信。”

霍奚舟抿，又在書房坐了片刻，不知在想什麼。中途，彥翎被管事走，霍奚舟破天荒命另一個近衛隨侍。

“阿滿的尸如今在何？”

霍奚舟忽地開口問道。

“已然在江州郊外下葬了。”

霍奚舟頓了頓，神莫測地轉著手腕，“去尋個仵作來。”

近衛一怔，“侯爺是要……”

“開棺驗尸。”

***

將軍府西邊的攬月閣，笙娘和弟弟就被安置在了此。霍奚舟這幾日每逢心緒郁結時，便會來這兒小坐，可去了又不說話，掛著一張沉的臉，回回都令笙娘提心吊膽。

今日更是來的不是時候，竟恰好在午膳時間。

笙娘躲得遠遠的瞄他，心里卻有些著急，忍不住轉頭小聲地和彥翎打招呼，“大人，到時間了，我……”

然而憑霍奚舟的耳力，這般音量卻與高談闊論并無不同。

他敏銳地轉頭看過來，黑眸沉沉，“有什麼話我聽不得？”

笙娘心中一，糾結地咬。

霍奚舟放下手中茶盞，面上雖未起波瀾，語調卻是不容拒絕的，“說。”

笙娘再不敢拖延，垂首答道，“如今正是午膳時間，奴該去半雪堂送飯食了。”

室倏然一靜，彥翎忍不住多看了笙娘一眼。

半晌，霍奚舟收回視線，語調冷，“該做什麼做什麼，不必在這兒杵著。”

聞言，笙娘如蒙大赦，立刻福了福，飛快地提著擺跑下樓梯。

待那腳步聲從樓下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后，霍奚舟才從桌邊起，步伐沉緩地走到閣樓另一側，隨手推開了窗。

窗口正對著一僻靜的院落，院中景致被凋敝的層層枯枝掩映著，卻能窺見半雪堂閉的門窗，和守在行廊下穿玄紋輕甲的幾個將士。

霍奚舟站在窗前默不作聲地看著，眉目間仍帶著幾分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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