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慕楚眸底閃過一異,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才丟開酒盅,“還有一種可能。”
他頓了頓,忽地笑出聲,“那就是我們這些自以為聰明絕頂的人,從一開始就被騙了……姜嶠一直都是子。”
牧合面錯愕。
“去,把看管云垂野的人都撤了,讓他逃。”
鐘離慕楚笑著說。
***
“郎君!”
彥翎著急地在門外喚道。
屋,霍奚舟驀地睜開眼,還未等他反應,懷中的姜嶠就一冷汗地坐了起來,驚慌失措地著氣。
霍奚舟也坐起,著姜嶠的后背,揚聲朝外道,“何事?”
“鐘離公子讓屬下來傳話,那賊人逃出去了!”
姜嶠呼吸一窒,驀地瞪大眼。
霍奚舟顧不上再安姜嶠,迅速起,抄起桌上的劍,臨走前不忘叮囑姜嶠,“待在屋里別出去。”
姜嶠應了一聲,待霍奚舟轉后,眉眼間才浮起幾分慶幸。云垂野竟逃出去了!
可下一瞬,屋外傳來紛錯雜的腳步聲、推門搜查的人聲,但凡是略微高些的音調,都令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霍奚舟走到門口,又對著彥翎丟下一句,“你進去守著,莫讓人闖進去。”
“是,郎君放心。”
彥翎領命,快步走進屋,將門掩上。一轉就看見姜嶠下了床,飛快地跑到窗邊,推開窗戶。
“娘子這是做什麼?”
彥翎一愣。
姜嶠一邊分神聽著屋外的靜,一邊敷衍道,“不是說賊人跑了,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從水里逃了……”
“云娘子,這些外面自然有人管,你就別心了,快把窗關上吧!”
眼看著彥翎走過來要關窗,姜嶠咬了咬,突然指著他后的房門驚了一聲。
彥翎嚇了一跳,慌忙轉,“怎麼了?”
“有,有個影子從門口竄過去了!”
彥翎頓時繃了后背,如臨大敵地朝門口靠過去。
姜嶠回到窗邊朝外看去,正惴惴不安時,一個黑影突然從窗口墜落,沾滿的雙手猛地攀住了窗沿,姜嶠嚇得心跳瞬間停了一拍,反應過來后,立刻轉,放輕步伐朝背對著自己的彥翎走了過去。
趁他所有注意力都在外面,姜嶠抬手,狠狠在他后頸敲了一下。
彥翎猝不及防眼前一黑,登時倒在了地上。
姜嶠面愧疚,轉沖回了窗前,一把抓住那雙攀在窗沿上的手朝外看,果然對上云垂野那雙悉的黑眸。
“郎……”
云垂野嗓音嘶啞,咬牙借著姜嶠的力躍進屋,“鐘離慕楚和霍奚舟尚未發現你的份,現在走還來得及。”
他臉上的易容已被揭下,滿臉是傷,瓣慘白干裂,裳也破爛不堪,跡浸單了出來,看得姜嶠心驚不已。
眼眶一熱,張了張,口卻仿佛被堵住,說不出話來。
“皮傷而已,放心。”
云垂野咬牙,斷斷續續地說道,“還能帶你走。”
他一手握了短刀,一手捉住姜嶠的手腕,拉著往外走,姜嶠踉蹌了幾步匆匆跟上。就在二人行到門口時,艙門突然被人從外破開。
幾塊門板轟然倒地,揚起一陣迷眼的沙塵。
姜嶠瞬間被釘在原地,著那塵霧后的重重人影,無的寒意頃刻間侵的四肢百骸。
用力拉了一下云垂野,在他看過來時,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開口道,“來不及了……”
再遲疑不決,和云垂野一個都逃不了。眼下只能賭一次!
在沙塵散盡的前一刻,姜嶠旋站在了云垂野前,猛地抬起他握著短刀的手,將那沾的刀刃橫在自己頸間。
云垂野眸一,生怕那刀刃傷著姜嶠,下意識就要撤移,卻被用力制住。
姜嶠側頭,了,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云垂野作僵住。
這幾個作發生在一息之間。當眾人手執刀劍沖進屋,將二人團團圍住時,云垂野已全然躲在姜嶠后,一手扣著的肩,一手用短刀挾持著,儼然是要亡命一搏的架勢。
霍奚舟和鐘離慕楚一前一后,踏過倒地的門板走了進來。兩人看清這一幕,神各異。
鐘離慕楚長眸微瞇,視線落在姜嶠未戴面紗的臉上,眼底閃過一異。
霍奚舟的目則是先看向了倒地昏厥的彥翎,隨后才移向那橫在姜嶠頸間的短刀。他握在劍鞘上的手遽然一,臉比尋常更加冷厲,眉眼間鋒芒畢,“放了。”
姜嶠紅著眼眶,直直看向霍奚舟,眸子里瞬間盈滿了淚花,嗓音發地喚了一聲,“郎君……”
驚魂未定、泫然泣的模樣,只有一半是刻意演出來的,剩下一半則是因為對鐘離慕楚深骨髓的恐懼。
“聽說這是霍大將軍最寵的婢,”云垂野面無表,佯裝狠絕地做了個將刀鋒近姜嶠的假作,“若不想見濺三尺,就按我說的做。”
姜嶠的子了,眼睛一眨,淚珠就落了下來。借著掩飾落淚,刻意側過頭,將眼角那粒淚痣暴在眾人視野中。
事到如今,只能賭一賭霍奚舟對自己的誼,又或者說,是對姜晚聲的留。至于鐘離慕楚,現在卻是顧不上他了,只能賭他不會手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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