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麵上一呆,來之前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難怪,難怪玄王妃不認得尊主了。
“芍藥姑娘想說什麽?”
見不答,君凝抬手在麵前晃了晃,芍藥這才回過神來。
“我家尊主其實……”
“其實也沒什麽,芍藥有一兄長,當年就是被潁州的一個家小姐所救,才能留下命來,活到了今日,這麽多年一直都在找救命恩人,今次你來了,想到當年的救命恩人與你相似,便想過來答謝當日恩。”
裴溪雲不知何時來的,也不知道在這兒聽了多久,隻見他步履輕盈的落院中,進了正堂後對君凝點了點頭,“王妃,許久未見,您不會早將我忘了吧。”
君凝:“……”
還以為裴溪雲來是有什麽正經的事兒,沒想到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芍藥,你還愣著幹什麽,既然找到了恩人,還不快快謝恩。”
自裴溪雲出現時,芍藥便騰的站起了,一臉的忐忑。
此番前來是瞞著尊主的,本想告知王妃當年的事,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尊主發現了。
事已至此,尊主分明是在警告不許再說下去,芍藥隻得跪在地上,為莫須有的兄長謝恩,道:“王妃救了兄長的命,就是救了芍藥的命,芍藥這些年一直都在找您,卻沒想到您竟是京中的貴人。”
“多謝您當年的救命之恩,日後王妃有任何要求,芍藥定萬死不辭。”
“本尊也是。”
裴溪雲始終笑咪咪的,似乎是在開玩笑,但那雙瀲灩的紅眸中卻分明都是認真。
君凝沒去看他,自然也沒能發現那抹極為認真的神,扶起跪在地上的芍藥,對芍藥的話不疑有他,隻溫和道:“你的兄長和那些自雍州逃到潁州的人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邶國的子民,本妃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裴溪雲靜靜的看著君凝,瓣上揚的弧度微微回落,又在君凝過來的那一瞬間恢複了平日裏那副高深莫測,風流不羈的模樣,他耳朵了,察覺到了暗警惕觀察著的人,轉而對君凝拋了個眼。
“唉,這大好的日子,可惜了,本尊還有要事在,尋了芍藥便要趕回去了,王妃不用留我們了。”
君凝被他小小的無語了一下,笑罵道:“尊主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
“王妃這樣說我可就要傷心了。”
這般說著,裴溪雲還真抬手著心髒,弓起子,做傷心狀。
堂堂冥樓尊主,竟然像是小孩子一樣,君凝簡直沒眼看,又說了幾句便差了玉竹將他們送出去了。
冥樓分舵。
進了殿,芍藥直接跪在了地上。
“芍藥知錯,還請尊主責罰。”
“責罰?本尊怎麽敢責罰你呢,若今日本尊不去,你還會說什麽,嗯?”
“尊主……您找了救命恩人這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卻不去相認,屬下實在替您覺得惋惜,所以……”
“所以你就奉違,背著本尊去找君凝?”
“尊主息怒,屬下知錯了,但,但屬下不後悔,隻是替尊主覺得憾。”
芍藥咬了咬牙,扛著尊主上散發出的駭人的威,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尊主難道真的不想……”
“你聽到今天說什麽了?”裴溪雲忽然打斷了的話,“我們當初也隻一麵之緣,相了幾日,救下的人不止本尊一個,本尊和其他的百姓沒什麽區別,所以說了又能改變什麽呢?”
裴溪雲袖子下的手逐漸攥,他是無惡不作的冥樓樓主,做的都是見不得的骯髒齷齪事,而是堂堂正正的玄王王妃,京中的貴人,他們的份天差地別,注定隻能是兩個世界的人。
裴溪雲能看出來,蕭墨淵慘了君凝,同為男人,他自然知道,如果有人別有用心接近君凝,蕭墨淵會做出什麽事來,他為冥樓樓主,便不能因為兒私,做出可能招致整個冥樓覆滅的事。
“可尊主不說,怎麽就知道不能……”
“夠了!”
裴溪雲忽然喝一聲。
芍藥意識到自己失言,不敢再說話了。
“自去領罰,若再有下次,你也不用在本尊邊待著了。”
芍藥心中一驚,知道尊主是真了怒,不敢再有什麽言語,退出大殿領罰去了。
關門聲響起,富麗堂皇的大殿隻剩下裴溪雲一個人,半晌,他苦笑一聲,喃喃道:“明明是我先遇見的你……可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更給不了你想要的。”
“君凝,若你幸福,我裴溪雲願意守你一輩子。”
當蒼流將此事回報蕭墨淵時,男人臉上沒什麽表,隻問道:“芍藥有兄長?”
“據屬下調查,芍藥父母雙亡,六歲冥樓,自小就是孤兒,沒查到其他的兄弟姐妹。”
思忖片刻,蕭墨淵終於聯想到了什麽,“原來如此。”
原來是救命之恩,可惜,他沒有機會。
蒼流看著王爺那變幻莫測的神,心中也跟著一上一下的,隻能說,幸虧裴溪雲識相。
江南局勢尚且穩定,在蕭墨淵發難前,蕭信澤倒也算坐得住,隻召集各州訓練兵將,時不時派人傳旨至江南惡心惡心人,倒是沒衝地舉兵南下。
事實上,如今蕭信澤本沒有舉兵南下的實力,西陵虎視眈眈,天漓人不會善罷甘休,蕭信澤一旦南下,保不準天漓人什麽時候就會派兵攻邶國,到那時,蕭信澤才是真的騎虎難下。
不過如今蕭信澤也沒好到哪兒去,真正做了皇帝,他才知道,在高位雖得到了滔天的權勢,但同時也得到了無盡的猜忌和麻煩,這皇位來路不正,蕭信澤又知道如今無論是天漓,還是蕭墨淵,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但相比於重利的天漓,蕭信澤更加清楚,一旦自己敗了,最後落到了蕭墨淵手中,他一定會生不如死,為此,蕭信澤多番派使臣去西陵示好,卻沒想到,西陵直接獅子大開口,張就要邶國邊境五座城池。
“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悲催的書房,再一次被蕭信澤砸了個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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