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暈倒前告訴下不要宣揚,下便……未曾告訴任何人。”
文璟那張滿是書卷氣的臉白一陣紅一陣,也不知是因為愧還是因為沒臉說出這樣的話。
君凝眉尾一挑,眸中劃過一抹暗芒。
“在牢中文卿可從沒對本妃這麽客氣過,怎麽,如今本妃如你所願手無縛之力了,你卻這般客氣了?”
君凝沒說一個字,文璟的臉就白上一分,說到最後,文璟直接起袍跪在了君凝麵前。
“文璟有罪,待陛下將王妃放出天牢,文璟便自去陛下麵前謝罪!”
君凝有些意外,若他真向陛下請罪,最後定逃不掉被貶甚至離京的下場。
“你可知道向陛下請罪的後果?”
“……下知道。”
文璟垂下眸子,一時衝也好,氣惱上頭也罷,他做錯了事,便要付出代價。
君凝打量了文璟兩眼,慢慢撐起子便要下床,這卻是把文璟嚇的夠嗆。
“王妃想要什麽,下這就去給您拿來。”
急之下,文璟起時踩到了自己的袍下擺,話落時,整個人也踉蹌的跪坐在了地上。
然而接下來君凝說的話卻讓文璟徹底蒙了。
“送我回天牢。”君凝一臉平靜道。
文璟:“……”
“王妃,這裏是大理寺的院,若陛下派人來,下再將王妃送回牢中也不遲。”
君凝圾拉上繡鞋,並不理會文璟的話,隻道:“今日便送本妃回天牢。”
“王妃為何執意要回天牢?”
文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若仔細想想,玄王妃一介子怎麽會無緣無故惹怒皇帝,現在又為何三番兩次的要回到天牢,其中定然有什麽他不曾知道的事。
君凝咧開角,麵對文璟笑時,那笑容莫名多了幾分漠然。
“文卿,沒人告訴過你,知道的越才能活的越久嗎?”
文璟的確將君凝送回了牢房,但這會兒的牢房與那日的完全不同,綢緞的被褥,烏木方桌,甚至桌上還擺著一壺上好的龍井茶,若不是那象征的鐵欄還在,君凝當真要以為這裏是尋常的房間了。
君凝坐在的錦緞上,抬手輕輕了幾乎被包粽子的左臂,心下歎了一口氣。
如果天漓的人真的混這天牢中殺,如今這副模樣,或許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也不知道如今蕭墨淵怎麽樣了,皇帝到底有沒有答應他。
若皇帝未曾答應,他們便隻能另辟蹊徑了。
這般想著,君凝打了個哈欠,許是因為傷的緣故,
如今還未到申時,君凝便瞌上眸子,已經生了幾分困意……
定王府。
昏暗的房間並未掌燈,蕭信澤推門進去便察覺到了不尋常。
蕭信澤眸瞬間淩厲,“誰?出來!”
話音方落,一頭罩黑袍的男子閑庭信步般自暗走出,“王爺當真敏銳。”
黑袍男子聲音尖細,即便刻意模仿著上京的口音說話,但依舊能聽得出,他並非上京人士。
蕭信澤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兵架前,出長劍便指向那黑人。
“你是誰?來本王府上幹什麽?你就不怕本王殺了你?!”
不同於蕭信澤的警惕戒備,那黑袍人卻顯得格外悠閑放鬆,仿若這裏不是定王府,而是他自己家的後花園。
“王爺何必這麽張,你一下問這麽多問題,在下都不知要回答哪個好了。”
“廢話!再油舌本王現在就殺了你!”
話音未落,蕭信澤隻覺得手臂一麻,原本握在手中的劍鐺啷啷掉在了地上,發出一陣脆響。
蕭信澤驚愕地捂著發麻的小臂,看向那黑袍人的眼神由戒備變了忌憚。
那黑袍人卻擺了擺手,桀桀的笑了一陣,搬過一把椅子坐在了蕭信澤對麵。
“看給王爺嚇的,我又不是什麽壞人,今日來更是想跟王爺愉快的合作的。”
“合作?”蕭信澤一臉不解,“你到底是什麽人,想要跟本王合作什麽。”
“王爺還真是直接,那在下也不拐彎了,我家主人有心助王爺登上皇位,這可是王爺最想要的。”
蕭信澤瞳孔一,仔仔細細打量著麵前的黑袍人。
有這樣的武功,竟還隻是個傳信的,他背後的主人到底會是何方神聖。
“你們想要什麽?”
“君凝和蕭墨淵,與他二人有關的所有人,活的。”
那黑袍人麵皮,似乎在極力克製著某種緒。
蕭信澤半晌未曾說話,似乎在權衡利弊,黑袍人也不急,一眨眼的功夫便閃到了蕭信澤麵前,在蕭信澤還沒反應過來時,口的襟便已多了一片紅的楓葉。
“我家主人給王爺三日的時間考慮,若王爺想清楚了便帶著這紅楓葉去百花樓,到那時自有人招待王爺。”
百花樓……那可是上京最有名氣的青樓。
蕭信澤愣神的功夫,房間的窗傳來一陣響,等他回神,那黑袍人早已消失不見。
……
不知是在天牢裏的緣故,還是因為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總之,君凝這一覺睡得異常不舒服。
子時,天牢的長廊隻亮著微弱的燭火。
獄卒半壺燒酒下肚,此刻早醉的不省人事。
燭火映照下,牆上忽然閃過兩抹拉得細長的人影,那人影轉瞬即逝,幾乎無人發現。
君凝忽然睜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牢房外的空空如也的地方看著。
“桀桀桀,被發現了呢。”
孩的聲音自牢房長廊響起,聽上去不過八九歲的年紀,然而卻莫名讓人泛起皮疙瘩。
“那怎麽辦?”
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跟著響起,言語間卻盡是漫不經心。
“當然是……抓走啊……”
兩個一模一樣的聲音一唱一和地響起,完全未將君凝放在眼裏。
“兩位是地裏的碩鼠嗎,說了這許久話,卻連麵都不敢。”君凝揚聲喊道。
那兩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下一刻,君凝方才盯著的空地上便出現了兩道如出一轍的形。
她予他十年相守,真心交付,卻換來他北梁鐵騎,踏破山河,皇城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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