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魏承被問得頓了頓,最終還是不打算瞞:“如果我說,我對時氏也有想法,你的態度是什麽呢?”
時序當下沉默了。
早就知道,如果時家不在時仲明手上,可能落到任何人手上,首當其衝的就是蔣氏或者季氏。三足鼎立太久了,有了機會,誰不想讓形勢變一變呢?
對時家沒有,但時氏畢竟曾是父親殫竭慮奉獻過的,這個企業凝聚了父親和祖父的心,隨便落到旁人手裏,其實也很舍不得。
片刻後,時序道:“你要時氏,我的態度沒那麽重要,首先你得爭過季許。”
蔣魏承收回落在時序臉上的目,淡聲道:“比起做學研究,我倒覺得你在經商之上,更有天賦。”
時序笑得狡黠:“真要那樣的話,時氏應該已經在我手中,你就算有再多想法,可能也都是空想。”
“怎麽會?我不是已經娶到你了嗎?”蔣魏承話音含笑,無端人。
時序佯裝失笑看向窗外,借此掩藏突然加速的心跳。
時序的那篇通稿像是投湖麵的石子,波瀾的範圍越來越大,時氏部雖然被下了口令,不允許員工私下討論,但口令卻對東無效,慢慢的,東之間的議論也多了起來。
東之間早有人對時氏如今的現狀不滿,對於他們而言,收囊中的收益是最直觀的對比,這幾年時仲明讓他們賺到的錢,和過去比,已然是差距分明了。
時仲明有心躲著東,但也不知道是誰走了風聲,幾個東知道了季許今日也在時氏,幾個人一起堵了過來。
季許在場,時仲明多有些避諱,平日裏的強勢收斂了幾分,皮笑不笑地看著非要他給個說法的東,心中已經不知道暗罵了多句。
“季許,你的麵子比我大啊,知道你來了,他們也跑過來湊熱鬧。”著心裏的不滿,時仲明打起哈哈。
季許倒是略顯謙遜地欠了欠:“時總說笑,想必幾位東前來也是有事要談,不如我先等等,您先理要事。”
季許把晚輩的態度擺了個十足,漂亮話說得一點病也挑不出來,時仲明哪裏想得到季許這個時候這麽不上道,他本意是把話頭遞給他,想讓他幫忙搭個梯子解解圍,誰承想他倒好,直接把他的退路給堵死了。
時仲明心裏發慪,但又沒法怪季許,險些就要控製不住麵部表。
為首的東說了話:“小季總不用回避,也不是什麽要的事,我們幾個也就是想來問問時總,今年時氏投資額是往年的數倍,但收益遲遲沒有信息,大家心裏都著急,想來問問,安安心。”
話說得倒是一點都不客氣,這不就是給他時仲明施麽?提到收益,時仲明心中也急,之前東們私底下對他的議論他也不是不知道,隻不過那時候還沒有通稿這一出,他們沒借著機會擺到臺麵上來。
時仲明自己早就想搞一番大靜出來,讓那些質疑他的東閉,所以當季許把預期收益可觀的項目作為賠禮推過來的時候,時仲明完全不舍得拒絕。短期投資高又怎麽了,時家基深厚,就算一下子資金周轉不過來,也不至於就這麽倒了。
時仲明自以為當時把一切想得清楚,風險預估也到位,但到現在,百分之八十的靈活資金全部投進去,資金的缺口不小,談何收益。季許倒是慷慨相助,但能做的也隻是答應幫忙做貸款擔保。
時仲明有心暫時對東瞞此事,怕的就是今天這種局麵。想到這一切的事都是時序搞出來的,他心中那一個恨。
可麵前這些東也都是在風口上滾過好幾圈的人了,哪有那麽輕易就放過時仲明。
“時總如果確實遇到難,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對策,時氏雖然在時家手中,但也不是完全屬於時家,我們這些人雖然相信時總的能力,把半副家押在裏麵,但陪時總玩那些風險遊戲我們可玩不起。”
這話說得算是很不中聽,就差沒直接指著時仲明說他無能了,這不僅僅是拂他逆鱗了,而是直接上手拔了。
一直著火氣的時仲明這會兒是完全忍不住了,聲音拔高了好幾個度:“你們這是什麽意思?真當時氏缺了你們幾個東就不行嗎?”
話音一落,氣氛已經不能更糟糕,東們本就不滿,聽到時仲明這麽說更是生氣,幾句話間幾乎就要吵起來。
季許趕在事失控之前去勸,時仲明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季許在場,哪有嶽父在準婿麵前丟麵子的,好麵子的時仲明忍不了這口氣,最後被怒意主宰,竟然是讓保安把幾個東趕了出去。
事鬧到了最難看的樣子,季許也不好再多待,起告辭。走出時仲明辦公室的時候,季許角似笑非笑,沒人看得懂他在想什麽。
時仲明冷靜下來之後也意識到自己衝了,但是他肯定不會去向東低頭,隻覺得不順心極了。
但幾個東鬧的這一出還是提醒了他,也確實需要盡快獲得收益了。時仲明思慮良久,最終把電話打給了時玥。
等季許回到自己的高層公寓時,時玥已經在沙發上邊吃著水果邊等他了。看到季許,時玥笑靨如花,上前就要幫他西裝。
季許擺擺手,自己把西裝下來掛在一邊,隨後問:“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時玥一副小人的樣子,指了指沙發上躺著的幾個奢侈品牌的購袋:“今天約了小婷去逛街,看到幾件服很適合你,就給你買回來了,要試試嗎?”
季許對生活品質極其挑剔,服大多私人定製,時玥買的這幾個牌子都是高奢,最大的優點應該就是價格貴,但上的覺卻不算好。以往時玥買的他笑著收了,一次也沒穿過。
時玥仿佛也看出來,當下便撒著要他試穿。季許無可奈何,在時玥滿心期待的目中試了一件又一件,縱使他很有耐,此時也覺得心俱疲。
可時玥的目的不止於此,等季許好不容易坐進了沙發裏,就挽著他的手臂往他肩膀上靠,小心翼翼地說道:“季許,祖母今天問我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季許角勾起一抹嘲意,卻是用一種詭異的揶揄口吻反問時玥:“著急想嫁給我了?”
時玥死了他這種的語調,同時又總被他這種語調弄得渾赧,紅著半張臉道:“你不想早點把我娶進門嗎?”
季許壞笑著住了時玥的下,像是在審視的心:“怎麽今天突然問我這個?是不相信我會娶你?”
時玥麵微變,撒謊道:“想到就問了,怎麽會不相信你。”
季許的笑著一種看穿一切的了然,他食指輕輕了時玥的臉,說:“好孩兒可不會說謊。”
說罷,也不管時玥是什麽表,季許徑自走進了浴室。等他再出來,已經是一居家休閑的裝扮,半點沒有要和時玥出門約會的意思。
時玥不解地看向他,他卻道:“我讓司機送你回家。”
時玥覺心被掐了一下,語氣急切,仿佛想得到點什麽證明:“不然,我今晚留這裏吧?”
而季許聞言隻是勾了勾角,拿起時玥的外套溫地披在肩頭,口吻笑謔:“好孩兒也不會夜不歸宿。”
送走了時玥,季許才收起臉上所有的表,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模樣,冷漠又疲累。
大抵是他早就深諳時玥的心,一直以來他占據主,時玥也足夠聽話,雖然格驕縱些,但沒什麽城府,很好掌控。唯一有些令季許頭疼的,大概就是是時仲明的兒。
他需要是時仲明的兒,但又排斥是時仲明的兒,矛盾極了。
兀自沉思許久,季許還是給下屬打了通電話:“時機差不多了,開始慢慢收網吧,盯著點蔣魏承那邊,他應該不會隻是看著我們作。”
蔣魏承得到季許已經開始作的消息時,蔣家正來了客人。時宴這次上門還提了籃水果,倒是比時序想象中的更懂事一些。
最近時家氣氛很差,父親喜怒無常,已經和祖母小吵了好幾次,自家姐姐又心緒不寧的,時不時就約季婷到家裏喝下午茶。時宴越發不在家裏待,實在沒了去,才想來時序家看看時冬冬。
時序和時宴沒什麽太多的共同話題,兩姐妹得尷尬,唐嬸和阿茹便把兩人拉到廚房一起烘培。
實在是安靜得久了,攪拌著馬斯卡彭的時序開了話題:“季婷後來還有找你麻煩嗎?”
時宴手上的作頓了頓,下意識別了別齊耳的短發:“人都讓給了,還有什麽好找麻煩的。現在算是穩定地保持著盡量不麵、麵不說話的狀態。”
時序點點頭:“那也還行。”
時宴猶豫片刻,問時序:“你也覺得,我應該讓給季婷嗎?”
時序笑笑:“你聽說過可以用來讓的嗎?你喜歡的那個男孩子又不是玩。一讓就走的人,本來也不值得你投什麽真實。”
時宴聽極其理地發言,輕笑了一聲:“怪不得蔣總會娶你,你有時候的事風格和他還真像的。”
時序挑眉看一眼:“你這算是把我們都誇了還是一起損了。”
時宴著裱花袋,停頓片刻之後又說:“其實,我也不是自己想讓的,不過大家都希我讓,我也說不了不。”
“為什麽說不了?你是替別人而活嗎?”
時宴覺得時序想的太簡單了:“我總不能害得時玥嫁不進季家吧?”
時序笑出了聲,覺得時宴這孩子真有點傻:“難道時玥要嫁的人是季婷嗎?這也就是個借口,季許娶時玥還需要季婷同意?說白了,時家隻是不想得罪季婷罷了。”
時序的話字字見,道理時宴都知道,但是在心裏多有些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被家裏人舍棄的那一方。
時序也不想和時宴把話說得太,大抵是心裏多覺得其實不應該參與到這些複雜的事中來,就最後多建議了一句:“如果你覺得現階段的生活和環境很影響你的心,那不如就換個環境,學習,深造,這些東西收獲到了都是自己的,誰都搶不走。”
時序沒意識到自己的發言像極了一個一心為妹妹好的姐姐,時宴卻意外地沉默了很久,趁時序不注意的時候,看了好幾眼,驟然覺得其實時序和從旁人口中聽到的又不盡然相同。
時序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麽不堪嗎?可明明從沒見過時序傷害任何人。
一個下午的時間,兩人烤了曲奇做了蛋糕,純粹圖一樂,做了一堆又吃不完。時序給時宴裝了一大包,讓自己帶去消化。
時序把時宴送到大門口的時候,聽到時宴“咦”了一聲,指著剛走拐角看不見影的人道:“那個人的背影好眼,好像我上次在馬路邊看到時冬冬的時候也遇到過。”
時序眉眼一凜,看著早已沒有人影的路口,住時宴:“算了,我還是讓司機送你吧。”
時宴走後,蔣魏承才把季許已經開始行的消息告訴時序。
“這麽快?”
蔣魏承頷首,同解釋:“時氏東部已經在鬧分裂了,時仲明沒有把這件事理好,是逐個擊破的好時候。”
時序看著他:“那你不著急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蔣魏承在時序麵前早就收起了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場,像是和商量般道:“你的打算是什麽?”
時序語氣平和,把話攤開了說:“你一直都知道?”
蔣魏承沒有否認:“在汶島遇到你的時候就讓林郃查了查,後來你說要結婚,我也猜到了你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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