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刃鋒利削鐵如泥,槍由椆木和純銀制,比尋常長槍重上許多,除了沈屹尋常人難以自如使用。
不知怎麼,沈屹像是察覺到他的存在,朝長廊的那邊過來,看清是他后,隨即揮了揮手示意他過去。
黎瑄躲閃不得,只能頂著尷尬走過去。
那子順著沈屹的目過來,一張明艷人的臉闖黎瑄的視線,躬行了一禮后,悄聲退了下去。
沈屹的目追隨而去,直到人徹底消失在視線范圍中。
他方才回神,看向黎瑄道:“禹直兄,許久沒見你了。聽婉婉說,你們這一仗打得很是辛苦。”
黎瑄一愣,頓在原地許久方才意識到沈屹口中的“婉婉”是何人。
鮮有人知道,那個在京城家喻戶曉的閻羅,能以五千騎兵退敵寇兩萬大軍的沈國公沈凜,還有這樣一個帶著姑娘家的名,
婉婉。
就連黎瑄本人,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喚。
沈屹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也沒解釋,只笑著道:“我們家中三代只出了婉婉一個孩子,自在習武世家中長大,又有父兄慣著,子的確是肆意張揚了些,同尋常兒家不大一樣。”
黎瑄想起馬背上那獵獵而飛的紅,臉上出一抹。
“家里人一直擔心著,婉婉如此心難以找個稱心如意的郎君,后來聽聞你們早已經心意相通,我同父親也是真心到高興。”
沈屹拍了拍黎瑄的肩,語重心長地道:“禹直兄,婉婉能跟著你我很放心。這個人看著外表剛強實則骨子里還是個氣的姑娘,總是做些口是心非的事,今后還希你能多擔待些。”
黎瑄看向沈屹,認真道:“世子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阿凜。”
沈屹會心一笑,“什麼世子,我們都快是一家人了,我表字云錚就行。”
黎瑄點點頭,“云錚兄。”
沈屹的目時不時地便往長廊盡頭瞧上一眼,即便方才的人早就已經離開了。
黎瑄如有所,忍不住問道:“云錚兄同侯爺的胞妹早就定下親事,如今你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打算什麼時候親?”
提起這個沈屹深吸了一口氣,眼中帶著對未來的憧憬,開口道:“我已經同父親定下來,立秋去侯府提親,今年年底辦婚事。”
尚未等黎瑄開口,沈屹笑著自顧自的說道:“說起來不怕禹直你笑話,我啊,太想親了,一刻都等不及了。”
當時的黎瑄還不能會到沈屹這種心理,但他可以理解,許昱晴那樣一個名京城的人,即使一早就同沈家定下婚約,滿京里惦記的人也不在數。
譬如,當今新帝蕭鑒晟。
早在很多年以前,他便毫不掩飾地表出對許侯爺胞妹的慕之。
只是可惜,沈屹最終雖如愿迎娶到了許昱晴,卻沒有同他相守一生的機會。
黎瑄看著面前空空的酒壇,閉上雙眼不忍再回憶。
良久后,他將自己壇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站起朝山坡上走回軍營。
當天夜里,就著氤氳的燭火,黎瑄在桌案前靜坐了許久方才提起筆在信紙上一字一句認真地寫著,
“吾妻婉婉,見字如晤,展信舒。自京城一別,已有數月。吾久居戰火,白日廝殺勞苦,夜里孤寂落寞,唯有吾妻過往所執家書相伴,聊以藉......”
他提筆寫完那封信后,小心翼翼地裝進信封里封好。
親衛端著茶水送進來,見他正擺弄著一封信,忙道:“將軍可是要寄家書回府上,屬下幫你送去給信吧。”
黎瑄著信封得到手一頓,猶豫了許久,將那封信放進袖里道:“不必了。”
他想,有些事,還是要當面說開才比較好。
彼時,書房門前候著的兩名太監低著頭昏昏睡。
高公公抱臂靠在門前的柱子上假寐,承帝理政務至深夜,他不走,書房周圍侍奉著的就都得強打著神。
桌案上的燭火快要燃盡了,線一陣忽明忽暗。
承帝疲乏地了眉心,將筆擱在一旁。
他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煩悶地放在桌案上。
撞聲驚了門前打盹的高公公,他忙進屋看向略顯煩躁的承帝,
“奴婢給陛下換盞新茶......”
“不必了。”
承帝打斷他,“朕想出去口氣。”
這夜深人靜的去哪走,高公公話到了邊還是笑著道:“那奴婢人備上鑾駕。”
“不必。”
承帝再次制止,“就走著吧。”
高公公角了,還是笑著應了聲。
他跟在皇帝后漫步目的地走著,不知過了多久,發覺面前的人停下了腳步。
高公公抬頭看了看,昭華宮的大門近在咫尺。
他立馬領意,詢問道:“陛下,宸貴妃娘娘像是已經睡下了,要奴婢進去通報一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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