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名同姓嗎?”由嘉驚訝道。
葉汝秋這個名字算不上大眾, Albert Ye更是加了限定條件。搜索結果中英皆有,木子君點開幾個掃讀, 發現所有的搜索結果指向的都是同一個人。
由嘉讀中文沒快, 但也迅速領略到了這個名字背后的巨大信息量。沉默片刻, 和木子君確認道:“你確定是這個人嗎?這老爺子的份會不會有點……太高了?”
木子君沒說話,只是翻看著新聞報道上他與別人的合照。照片里的葉汝秋已經很老很老了, 滿頭白發往后梳起, 上還帶些上世紀的儒雅斂。皺起眉, 盡量尋找時間線比較靠前的照片, 一直翻看到一張三十歲的黑白證件照。
那是一張非常年輕,也非常英俊的臉,截取來源是一本他五年前出版的華文自傳。盯著屏幕上男人的眼睛,心里一時五味雜陳。
“怎麼了?”由嘉過來,“真的是他?”
“嗯,”木子君把方才幾個頁面的網址都發到了自己手機上,“應該就是他。”
天底下沒有這麼巧的事,如果有,那必然事出有因。葉汝秋的眉眼很深邃,和年老時閱盡千帆的慈祥相比,他年輕的時候眼神有抑著的野心。
而木子君對那雙眼睛很悉,從很小的時候,就在家里的相冊里看到過一雙相似的眼睛——是爺爺年輕時候的眼睛。
金紅玫上了一雙讓想起往事的眼睛。
下午的課都是選修,木子君找了個靠后的座位,又從網上新找出不關于葉汝秋的資料。這件事并不艱難,因為這位葉先生的名氣實在不小。
看到后面,木子君甚至都對宋維和由嘉頗有微詞——這兩個人看來是完全不關注業新聞,這麼有名的華人地產商,樓盤從悉尼開到墨爾本,名下還有一家建筑事務所,這倆建筑系的怎麼搞的?
資料上說他1915年出生于上海,家中早年經商后敗落,但有一名叔父在澳洲發跡,于是他遠渡重洋進叔父公司,一邊攻讀建筑學位一邊幫忙。
資料重合度很高,前半生的三起三落一筆帶過,更多部分集中在他晚年在悉尼重新投資房地產公司,家族企業做大上市的過程。家庭生活倒是也有著筆,說他三十六歲那年娶了一名馬來船商的兒,生了三個兒,現在都在家族企業里任職,不乏為了利益同室戈的小報八卦。
總而言之,太有錢了,字里行間一豪門辛的氣息,看上去很難和在唐人街公寓里聽著留聲機壽終正寢的金紅玫扯上關系。
更讓木子君覺得為難的是,陳元罡和唐鳴鶴,都是他們努把力就能聯系上的人。這個葉汝秋怎麼聯系?
去他公司買房嗎?還是去他名下這家建筑事務所做委托?
托著下研究屏幕,鼠標往下了許久,最終又定在了那張葉汝秋的青年照上。實在難以和那雙酷似家中長輩的雙眼對視太久,標移,最終標亮的,是下面那行圖片來源。標移過去的瞬間,屏幕上也自聯想出一行注釋——
[節選自《葉汝秋自傳》,2008年]
木子君點下鼠標的一瞬間,那串注釋也變了,新跳出的界面是關于這本自傳的介紹。臺上的助教喋喋不休,窗臺外落下只膘壯的鴿子。木子君坐在教室最后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屏幕,鼠標一直往下拖,直到拖到了自傳介紹的末尾。
[作者:撒莎,前《悉華周報》記者,承接回憶錄、自傳創作委托,email: [email protected]]
撒莎。
反應過來的同時,下課鈴聲也響起了。木子君抬頭看向空的講堂和慢吞吞收拾東西的同學,揣起電腦就往建筑學院的方向跑。由嘉和宋維做模型的地方在三樓,一口氣跑到模型室門前,平復片刻呼吸,推門而。
落地窗占了半面墻,屋子里很好。
宋維正半跪在地上拼模型,抬頭看見來人是木子君,顯然也很意外。這是第一次來他專業的地方找他,模型看起來十分脆弱,關門的作都變得小心。
他收了下,子直起來,右半屈。大半邊地面上都擺著模型,明顯限制了他的作。兩個人一高一低半晌沒說話,木子君笑了一聲,問他:“麻了?”
宋維被穿了反倒放松下來,點了下頭,也笑:“嗯。”
沿著墻走到宋維邊坐下,他總算不用起來,也著墻面換了姿勢,從跪姿到坐下。只可惜空間太過狹窄,只能一條屈起來,一條平。
“我你一下你會彈起來嗎?”木子君問。
“別鬧,”他立刻按住的胳膊,“壞了很麻煩。”
他手里是棵剛粘好的樹木,木子君拿到手里仔細觀。是真的很好奇,宋維是如何達到這種做人漫不經心,做事一不茍的境界的。這種樹模型之前陪由嘉去買過,造型都是定制好的,偏偏宋維就要像個園丁似的把它們重新修剪一遍,每一樹杈都長短正好,立在一起猶如克隆粘的胞胎。
木子君不慨:樹猶如此,樓何以堪,有的人真是天生的工程師人格。
每天睡不夠太正常了。
旁邊是一塊刨花板,宋維已經在上面了五個間隔嚴格相等的。木子君試圖把那棵樹像其他四棵一樣進去,一邊一邊提起了撒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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