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才能見客人。

刨除那些緒化的表達，這是木子君目前接收到的唯一有效信息。聽唐葵的意思，已經拉下臉從父母那打聽到唐鳴鶴在哪家療養院了，只是見面的時間，怎麼也要拖到明天了。

唐葵帶著木子君兩人一路朝里走，一時也不清到底有什麼打算。宋維也跟煩了，替木子君開口問：“那你現在要干什麼？”

老式公寓只有三層，但是沒電梯，三個人現在已經上到頂層。唐葵頓住腳步，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宋維，回答：“我帶Kiri回家住，明天去見我爺爺，你自己找地方吧。”

木子君：……

宋維：……

說歸說，沒有真的不讓宋維進門的道理，更何況渣人的是那位Steve的未出場同學，而非宋維本人。公寓部又分出兩層，一樓是客廳和側臥，二樓有單獨的主臥和洗手間。唐葵大刀闊斧地把所有被罩住的家都掀開，清理了一番灰塵，顯然是已經打定主意不讓唐鳴鶴把這間房子賣掉。

掀到墻上一被蓋住的長幅相框時，唐葵作忽然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后幫打掃衛生的木子君，隨后將布簾一把掀開。

遮掩畫幅的布料無聲飄落到地板上，木子君直起，只見眼前橫掛一張貫穿半面墻壁的黑白照片，而金紅玫站在畫幅正中央，神倨傲地注視著。

年輕而艷麗的人，左手搭在唐鳴鶴舉起的獅頭上，形修長而生機。照片分明沒有，站在那，卻讓人想起夏日夜空里迸發的彩焰火。

兩個面容相似的人在鏡頭外四目相對。

曾無數次隔著薄霧張，但直到這個時刻，木子君才反應過來，原來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穿過了河流，抵達了金紅玫所在的對岸。

離，越來越近了。

本來沒有在Bendigo過夜的計劃，現在要在唐葵家住一宿，就得買點日用品。最近的便利店離這里開車也要五分鐘，宋維去買東西，留下唐葵在這棟長大的房子里對著木子君言又止。

“怎……怎麼了啊。”木子君茫然。

“也沒什麼，”唐葵懶散把枕套套上——和木子君晚上會來主臥休息，宋維睡在樓下，“那個River的不是你男朋友吧？”

木子君：……

“不是。”說。

“那就行，”唐葵又鋪平了床單，“那你倆也沒有什麼……中文里那種覺什麼，曖昧關系？”

“沒有……”

“Good girl，”唐葵說，“就他那個朋友，人以類聚，他也不會是什麼好人，你離他遠一點。”

“他人還好的。”木子君說。

“哪里好？”唐葵角一撇。

“他……”木子君想了想，“樂于助人的……”

唐葵表略顯搐，顯然是無法把這四個字和宋維那一臉鳥樣聯系上。

又想到他聽見自己肚子就帶自己去吃漢堡和看見回頭就帶去看寺廟的事，木子君繼續補充：“他還特別善解人意。”

唐葵：……

樓下門響了一聲，應該是宋維回來了。木子君放下枕頭下樓去看，唐葵跟在后，看見正在門口換鞋的宋維手里拎著個塑料袋，裝著給木子君帶的牙刷牙膏和巾，還有三人份的打包晚飯。

“你家冰箱還能用麼？”宋維問唐葵。

唐葵撤退一步，指示了廚房的位置，等宋維走過去，而后把目轉向木子君。后者目送他離開，低聲音，語氣誠懇地對唐葵解釋：“真的特別好使，你用用就知道了。”

唐葵：……

不是，是中文語言能力有問題嗎？

原來大活人也能用“好使”這詞形容嗎？而且——

還能讓“用用”嗎？

“樂于助人”和“善解人意”的雙重Buff之下，唐葵對宋維的攻擊發言暫時告一段落，但這也徹底掐滅了說話的，到吃晚飯的時候都沒怎麼抬頭。

倒是木子君覺得房間里太安靜，和沒話找話道：“你們Livehouse的助演準備得怎麼樣呀？”

“這周末，”唐葵低頭飯盒里的米粒，“曲子改了一點，勉強能上臺吧。”

“是雅拉河那個場地嗎，我們能去看嗎？宋維你興趣嗎？”

“主場哪支樂隊？”宋維沒抬頭問。

唐葵：……

木子君急忙幫他解釋：“他就隨口一問，我們去肯定是看你們的。”

宋維喝了口水，抬頭看一眼，沒再說話。

本來這Buff也不太牢固，他還是說兩句吧。

地名太長，唐葵也沒法口述，最后干脆從了不兜的子里找出了兩張被皺的門票。在桌面上用水杯底部平整，推過去給了木子君。

“我這里有兩張多余的票，給你們吧。”

門票正面印刷著表演地址和主唱樂隊的LOGO，背面則是表演曲目，唐葵所在的樂隊排在最后一個，也只有一首曲子。木子君用手指把皺的門票平，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要是唐鳴鶴能去看唐葵的表演，或許很多耿耿于懷的嫌隙都能化解。

但也很快意識到自己這個念頭有多可笑，于是只是默默地把門票揣進服。

餐桌上還擺放了不紙箱，他們三個也沒在客廳吃飯，而是圍坐在茶幾旁。木子君吃飽了便把餐推到一側，看見茶幾玻璃板下面摞著幾本相冊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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