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商一個”◎
這是木子君第三次來唐人街。
前兩次來,一次半夜,一次白天,今天這次是個傍晚。暮讓整條街泛出和質,幾家中餐館點亮門前燈籠,門外是大排長龍的中外食客。
跟宋維后,發現他幾乎認識這條街上所有人。路過一滬菜館時,宋維被老板娘抬手截停。木子君從他側去,看見個卷發假睫的阿姨和他寒暄。
“資料用上了伐?”問。
宋維很快反應過來,回答:“嗯。”
“那就好那就好,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老板娘捋了捋口,“用功哦,為了份作業灰頭土臉找了半宿……”
木子君:“你找什麼啊?”
宋維面無表地加快步伐,把從菜館門前帶走:“沒找什麼。”
老板娘看著他倆走遠,從兜里掏出把瓜子,嗑開又“噗”一聲吐掉皮。
“銳烏長大了,”點點頭,“曉得帶孩子回家了。哎,要是他外婆還在就好啦。”
繞過滬菜館,前面就是宋維上次拐進去的岔道。木子君跟著他走進去,路過兩扇后廚的門和一道蒸騰著熱氣的通風口,這才抵達那棟小樓。
樓是紅磚砌的,分上下兩層。木子君觀察了一下一樓的鋪面,發現大門鎖,窗戶閉,里面的玻璃柜都清空了。墻上釘了幅畫框,玻璃板蒙了厚厚的一層灰。
“這是什麼地方?”扶著窗戶轉頭。
“以前賣燈的,”宋維說,“現在關門了。”
“為什麼關門啊?”
宋維掏出鑰匙,帶沿著天的樓梯往樓上走。
“我沒時間打理。”他說。
看來也是金紅玫的。
金紅玫還真能干,孤一人來到大洋彼岸,在唐人街攢下一家書店,還有一家燈店。而且聽這意思,都不是租的鋪面,是買下來了。
鐵樓梯一走咣當當的響,木子君加快步伐跟上去。二樓上去是條狹窄的平臺,直通到住戶門前。宋維轉鑰匙,“咔噠”一聲,回頭示意跟上。
踏大門的一瞬間,木子君覺得自己進了一個很古老的時空。
進門是花拼地板,油墻漆,墻上裝了大理石的壁爐。壁爐上擺著照片,是宋維從小到大的畢業照,靠近天花板的地方則掛了副世界地圖。壁爐旁有一件復古的唱片機,壁爐下是墨綠的皮質沙發,扶手已經被磨得發白。
不過除了這些家,剩下的東西都很中式了。進門后不久有個下沉的臺階,進了客廳,正對一面紅木圓桌和藤編椅,書架柜子上都放著青花的瓷。窗戶尤其偏中式,木質拱形,把遠的唐人街框進畫幅里。
聯想到自己那個家徒四壁的出租屋,木子君由衷慨:“你家好好看。”
“是麼?”宋維瞥了一眼四周。大概是在這里長大的原因,他沒什麼覺。兩個人換了鞋,他帶木子君往屋子里面走,然后把金紅玫的臥室門打開。
方才兩個人已經就金紅玫的事達共識,木子君也和他說從那本花名冊里翻出點東西。他想了想,覺得說再多話,不如帶木子君來看一眼金紅玫生前住的地方。
“不過也沒什麼東西,”他示意進門,“我都翻過一遍了。”
木子君躡手躡腳地進來,打量金紅玫的臥室,明顯有點忐忑。
的房間很樸素,一張床,一個極大的柜,靠窗的鏡子前是梳妝臺。暮傾斜,木子君幾乎能看到在這間屋子里起居行走,慢慢老去的樣子。
“你可以翻,”宋維說,“我晚點整理。”
說完,他從靠著墻直起子,轉朝門外走。房門被半掩,木子君手足無措地站了半晌,終于走到柜前。
雙手合十先默念:“金,我是來幫我爺爺找你的,你不在,我就找找珠子。我沒有沒有不尊敬你的意思啊。”
這麼想完,緩緩打開柜,一件件地觀察起金紅玫的。
爺爺和提過,金紅玫穿旗袍。可是這柜里的旗袍并不多,也都很樸素。聯想到書店和燈店,木子君猜測金紅玫后半生已然走上了勤勞致富的路線,旗袍這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服就此被淘汰。
不過柜里還有一個單獨辟出的空間,掛著幾條鮮亮的舞。木子君拉著擺扯開看了看,有一條擺綴著黑羽,腰間刺著金牡丹。
一臉困地研究了一會兒,把這條子塞回去了。
人房間,還值得一看的就是梳妝臺,按理說這也是最可能放玉手鏈的地方。不過宋維已經明確說過這里沒有,木子君在首飾盒里翻了翻,也只翻出幾串配套的耳環戒指,兩串珍珠項鏈,和一枚荷花樣式的簪子。
客廳里傳來響,把東西都放歸原位,重新回了客廳。剛才把那本花名冊放上茶幾,此刻宋維正撐著額頭研究。
見出來,他直起,手指在員工花名冊上點了點——用紅鉛筆在那一頁上畫了個圈。
“你畫了陳元罡?”他問,“這個人怎麼了?”
那大概是金紅玫往后三四頁的位置,陳元罡的職位是門。木子君“哦”了一聲,急忙坐到他側的沙發。
皮質沙發下陷,低頭去找名字。兩個人子靠近些,宋維側臉看,并沒有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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