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嶼心中震，這地方幽寂無人，連蟬聲都聽不見，怎麼會有人喜歡呆在這里練劍：“可是這里太黑了，你連劍痕的深淺都看不出。”

沈溯微沒有回答，徐千嶼手中被師兄塞進一束“滿天星”，點亮時，徐千嶼方見一點璀璨明。

沈溯微卻陡然拔劍，一劍削去煙火燃著的尖端。

徐千嶼趕丟掉，出木劍抵擋他的進攻。

徐千嶼邊退邊暗自吃驚，師兄對于劍的把控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才使那半截線香細的煙火剛好恰好卡在劍刃上，既不砍斷，也不將它吹滅，還能從和纏綿中牽拉出剛的殺氣。

徐千嶼只看見一個璀璨的點飛舞，拉出火痕。

二人刀兵相接，徐千嶼唯聞風聲，臉上被寒冷劍氣打得生疼。徐千嶼謹記師兄教誨，鎮靜下來，眼睛看不到，便閉目以意識知，在漆黑當中，看見一把劍。

劍是青，如同一截窄窄流的火焰，在空中平削，陡轉，火焰隨之而起伏變。

原來用意識能看到的是劍上殺氣！

徐千嶼忽略對手的份和修為，閉著眼睛全心全意與這把劍對戰。

兩劍出招愈來愈快，如暴風對急雨，徐千嶼終于“看”到了自己的木劍的影，發出的殺氣是一閃而過的幽紅的火焰，很快同另一把劍纏在一起。

那把燃著青焰的劍直朝面門劈來。也不遑多讓，閉眼對撞過去。

睜眼，徐千嶼背住墻壁，劍擋在眼前，師兄的劍架在劍上。

那火星璀璨四濺，燃盡最后一截，照亮沈溯微冷白的下頜，和殷紅的。俄頃，煙火熄滅，細煙飄起。

但周圍沒有暗下來：此靈氣太充足，故而煙火的軌跡還停留在空中，二人一路打一路向劍冢深移，故而的軌跡了個錯立的形狀。

徐千嶼在璀璨的軌跡間走來走去，仔細觀察，從出招到結束，師兄的劍，有一個連貫的走勢，如龍飛蛇。

“看得出嗎？”沈溯微隨一起看眼前金芒，“這便是我的劍意。”

他持劍點向其中一個缺口：“這里是我的破綻。”

“這里，這里。”

他竟準地將自己的破綻一一點出。

“記住了麼。”沈溯微忽然問，“這痕跡只留存一息。”

徐千嶼回想當時形。假如方才能抓住這些破綻，擊間隙，便能克敵制勝。

在腦中構想一番，竟有所悟：“記住了。”

*

自進了門，大家見面的時間便了許多。阮竹清在夢渡喂鴿子，好容易見了虞楚，拍拍手住。

虞楚長高條了，面也紅潤許多，坐在他旁邊的階上：“我一門，師父就就給我分配了新爐，那爐很名貴，據說是煉出過好幾件神的。不過師父說，他也不指我能很快地煉出什麼東西，先從《煉凡志》開始學起。”

與一同芳長老門下的師姐簡瑤，人也很好相。據簡瑤說，就想找個不那麼拼命的地方慢慢修煉，專門選了個脾氣隨和的師父，一進門，便躺下了。

芳錚確實脾氣極好，剛門的前幾日，他同們說話還會張臉紅。幸好煉師總是對著爐，不必對著人。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禮貌而平和的師門。

阮竹清看起來卻有些悶悶不樂，虞楚問：“怎麼了？蘇鳴玉師兄人很好，你們相得應該不錯。”

阮竹清往水里投了一顆石子：“就是因為他太好了，所以師父都不看我了。”

“不談這些。”阮竹清擺擺手道，“我們去找千嶼吃飯吧。”

虞楚將出爐的餅糕分他一些：“千嶼要去簪花大會，太忙了，這些日子都沒見休息過。”

“簪花大會，我們也能去嗎？”阮竹清咬著餅糕吃了一驚，“可我們還沒有結丹……”

“可以，只要在宗門大比中得魁首就行。”虞楚神平和，“簡瑤師姐說，留下看門，讓我去。我想，千嶼在哪我在哪，去就去。”

阮竹清想了想，神堅定起來：“嗯，我也要去！”

自劍冢練劍那日起，徐千嶼走過那條巨大的冰龍腳下時，開始繞著它，仔細地觀察。

試圖看出水龍破水而出的那氣，是什麼樣的軌跡。

夜晚，徐千嶼赤著腳在昭月殿支出的那塊水上平臺上練劍，風聲徐徐，拂的發。

燒了符紙，便干脆在劍上，用火留下自己的痕跡。

沈溯微的閣子與昭月殿隔水相。他推開窗，遠遠地看著那在晚風中旋轉飛躍，劍尖兒上挑著一點閃的亮，流霞一般將的面龐映得緋紅。

烏云布，要下雨了。

悶雷滾，徐千嶼無知無覺，直到金的信蝶飛舞在面前。

徐千嶼將信蝶一捉，外面便落了雨。

徐千嶼盤坐在檐下看信蝶。眼前水面湍急起來，生了許多漩渦。

信箋上只有清疏四字：“早些就寢”。

師兄估計是怕再不睡，明日又起不來了。

徐千嶼正練得興起，不想走，折起信蝶，靠在門板上呆呆著水中漩渦，游魚掙扎跳起，卻直向下陷。

徐千嶼忽然坐起來，覺得這個形態，正像畫的符，從空中俯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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