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本就是如此,總有人比你天賦好,也總有不如意的時候。”高逢興哂道,“我十三歲那年修劍,教我的師父,就沈溯微,比我還小一歲,修為亦不如我。你再看今日,我二人差距。”
徐千嶼忍不住問:“師父,你都不妒忌他麼?”
師兄天姿太好,升階太快,連有時都會忍不住嫉妒。
“我兒時倒是有些恥辱,總是給他難堪。不過……他當時并沒有對我輕賤半分,也沒有畏怯半分,無論我說什麼,他只談劍。凡自己所有,傾囊相授,我自愧弗如。倘若將登大道之人,都是這樣品,倒也能令我信服。”
“待劍學完,我亦想要做這樣的人。不管旁人如何,反正我自求我的道,不為外所擾。”
這些年來,他迎來送往,送走多有天賦的同門,“徒弟”有進了門的,有修為早就超過他的,他早就看淡,有了自己的節奏。
高逢興道:“來吧,別廢話了,再打一場!”
徐千嶼覺有些吃力,靈池仿佛糾一團,經脈四不通,靈池也耗盡了。但正在興頭上,哪里肯服掃興,便強行引氣,擴了經脈,說不定這樣就能將靈池撐開了呢?
徐千嶼一躍而起,當頭劈下,但這劍著高逢興劍而過,斜出了一溜火星。高逢興在軌跡歪斜的瞬間,嚇了一跳,揪住領子,將接住:“怎麼了,怎麼了?”
徐千嶼顯然已經沒了意識,高逢興將晃了晃:“你這,不要嚇我。”
后若有似無的雪松香氣襲來,面前一空。
高逢興一轉頭,便見玉冠束發的白裳仙君,不知何時將徐千嶼抱起,正垂眸看的臉。徐千嶼坐在他右手臂彎,頭漸漸向下落靠在他的頸窩,沈溯微也沒有將扳正,只是偏了偏頭,就那樣忍了。
“師父……”
他很是訝異,懷疑自己做夢,還了眼睛,“你,……”
因沈溯微為人很有距離,莫說是孩,就連年時關系親的男修搭他肩膀,他都會僵。
若有人從背后冷不丁搭上去,想同他玩笑,他應激起來,能瞬間將對方掀翻在地,或以劍氣擊出很遠,反應過來,方道一聲抱歉。時間久了,同門也了解他脾,便知道在他面前守著分寸。
尚沒有見他以這種抱小兒的姿態抱過誰,竟然抱得還很嫻。
沈溯微看他一眼,言又止,拋下一句話便消失了:“回頭同你解釋。”
第50章 煉爐(五)
徐千嶼一睜眼, 便是和娘在兩塊石頭上面對面打坐的場景。娘幽幽看著,耳墜安靜地搖晃,似在思索什麼。
沈溯微確實在沉思。
徐千嶼思維的跳難束他已有所見識, 不知該不該再相信一次。
徐千嶼驚喜道:“你又來了。”
罷了, 再信一次吧。
娘微一頷首, 開口道:“我今日教你塑好靈池。我怎麼說,你怎麼做。未得我允許,不要擅自舉。”
周氣質清冷似霜,看人說話時, 語氣雖,但那中自帶一種不可悖逆的氣勢,徐千嶼不由得答了一聲好。
但想了想, 覺疑, 又好奇問:“可你又如何將靈池靈這些知道得這樣清楚?莫非你也是修士?你在哪個仙宗?”
娘同說話時直直盯的眼睛, 聞此言, 仍然目不轉睛,卻忽而一笑。仿佛這個問題稚, 并不足以他回答。
這幾次娘一直沒甚表,如游離云端的仙人,不想笑起來如一劍破霾,搖傾瀉, 令人目眩神迷。
徐千嶼看, 又出了仰慕和憧憬的眼神, 想問什麼便也忘了。
娘又道:“過來。”
徐千嶼三步并做兩步地走去, 坐在了娘的上, 眼睛還盯著他的臉。
沈溯微將徐千嶼抱坐膝上, 微涼的手指向下, 又教一遍沉靈池。
沈溯微單刀直,是因此后他會抹去徐千嶼的記憶。待醒來,便不會記得這個夢了,了什麼倒也無妨。
徐千嶼沉靈池之前,他先一步將那東西融了,沒看到昨夜的杰作。昨夜塑靈池的記憶,亦全部抹除,不至于污染的思路,以便更好地重頭來過。
徐千嶼看著眼前的一團海浪般涌的金箔,果然疑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便是你的靈池。”
徐千嶼疑道:“我記得這里,仿佛有一棵樹。”
沈溯微:“你記錯了。你是什麼樣,靈池就是什麼樣。”
我是什麼樣?
徐千嶼一思考,那團金箔化一個人形。
但這人形,很有些偏差。徐千嶼對自己的外貌,天生帶著一點自我欺騙式的化,這個小金人明顯比高出許多,有一個半人那麼長。
沈溯微看了半晌,問道:“你確定你長這個樣?”
徐千嶼亦凝視著這個人形。
——也想問,就長這個樣?憑什麼是禿頭?
沈溯微眼睜睜地看著小人頭上開始長出尖刺,忙道:“不要想,把頭上的東西收回去。”
徐千嶼道:“那我想什麼?”
“想你自己的量,長。先從長開始。”
徐千嶼一面仔細構想,一面又忍不住辯駁,明明是有頭發的,而且頭發很是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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