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歲先在千呼萬喚中出場，隨後是餘確，挽著父親的胳膊，踩著藍的地毯，長長的頭紗拖在後，雖然婚禮舉辦的倉促，可婚紗卻半點不含糊，盡顯奢華。

餘父將兒鄭重的到謝長歲手裏，其珍之重之。

謝長歲也鄭重的接過，滿口承諾。

餘確輕嗤一聲，裝什麽裝。

臉上沒有任何結婚的喜悅，始終冷著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多不想嫁。

謝長歲的臉也沒見多歡喜，連換戒指都顯得極其敷衍，最後更是省略了新郎親吻新娘的環節。

婚禮主持一本事毫無用武之地，隻覺今天這錢掙的容易，要是場場婚禮都如此，他做夢都要笑醒。

顧澤也和何煜城坐在極其靠前的席位，後者小聲跟前者私語：“想不到謝長歲演技這麽好，明明心裏都樂開花了，麵上還能裝的這麽不不願。”

這話沒得到回應。

何煜城見他又在看旁邊的空位，揚手就是一刀子：“別看了，你前妻有事來不了。”

一早他就接到了蘇葉的電話，說有演出不能過來了，請他幫忙帶禮金，還給他轉了賬。

顧澤也垂眸，是真有事還是刻意回避，他心裏大抵清楚。

餘確換了禮服回來宴席正式開始，一桌桌賓客開始推杯換盞，兩位新人桌敬酒，何煜城這個伴郎的活也來了，和其他伴郎以及幾個伴娘一起陪著。

一圈敬下來何煜城已經喝了個半醉，剛回來坐下吃兩口菜，舞臺上換了節目，喜慶的曲風一下子婉轉低鳴起來，引無數視線看過去。

何煜城也看了過去，一眼定住，舞臺上那個坐在椅子上，支著額角淺眠的舞者……好像是旁邊人的前妻。

“顧澤也你看看我是不是喝多眼花了，那個是蘇葉嗎？”他忙扯了邊人一下。

邊人一愣，緩緩朝舞臺抬起視線，同樣一眼定住。

那個穿著藍蓮花舞，已經開始翩翩起舞的人，不正是他今天想見沒見到的人嗎。

何煜城確認了那就是蘇葉，馬上拿手機微信謝長歲：你怎麽請蘇葉來跳舞不提前說一聲？

謝長歲看到是蘇葉的時候也懵了下，敲字回：我也不知道。

婚禮策劃都是直接跟餘確對接的，他隻知道今天有跳舞的節目，並不知道是誰跳。

何煜城：你猜澤也信不信？

謝長歲：……

他真是冤枉，要是他知道怎麽可能讓蘇葉在他婚禮上跳舞，這不打顧澤也的臉麽。

“你知道是誰嗎？”謝長歲低聲音問餘確。

餘確聲音懶洋洋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請。”謝長歲頭疼。

餘確聽出他有點不高興，眉梢一挑：“怎麽，你人？”

謝長歲額角一挑：“顧澤也前妻。”

“哦。”餘確不以為意的問：“顧澤也離婚的時候跟人簽了不許人出來跳舞的協議了？”

誰會簽這種奇怪的協議。

謝長歲道：“在場許多人都認識，我們結婚你讓上去跳舞，外人會怎麽想？”

“我需要管別人的想法？”餘確向來活的自我：“我結婚我高興就夠了，這舞跳的甚合我意，我等會要給加錢。”

“餘確！”謝長歲沉了音：“別把你大小姐的不可一世用在蘇葉上，否則顧澤也不會因為你是我妻子就不翻臉。”

“那你趕跟我劃清界限，免得連累你們兄弟都做不。”餘確冷笑。

謝長歲知道這是又犯倔了，沒再跟多說，打算等會去跟顧澤也解釋清楚。

顧澤也的視線一瞬不瞬的看著蘇葉，本無心去想其他。

他知道自己想，晚上做夢都會夢到，因此他不敢讓自己空閑下來，因為一閑下來就會想。

此時此刻終於見到了，他才知道自己比以為的更想，也比自己以為的更後悔，後悔跟離婚。

然而看著在舞臺上輕盈靈大放異彩的樣子，他又覺得是值得的，他已經困了四年，即便再後悔，再不舍，也該放自由。

蘇葉的臉並不陌生，不人一開始沒認出來，看著看著也認出來了，男人除了覺得這舞跳的好看外沒太多其他想法，反而是人們竊竊私語。

“這不是蘇葉麽，果然沒了豪門太太的環，隻能靠跳舞為生了。”

“離婚沒分到財產嗎，怎麽會出來跳舞？”

“顧總怕是早厭棄了，怎麽可能給分財產。”

“沒有顧總怕什麽，你們瞧瞧那些男人的視線，恨不得粘上，還怕找不到第二個顧總。”

“別說男人了，我一個人看的都心。”

“人也不是不行啊，錢給夠了，男不忌。”

“哈哈。”

“你們說幾句風涼話，人家離了婚不容易，你們以後誰家有個喜事記得顧一下。”

“哈哈，那是肯定。”

這些人把注意力放在蘇葉本人上了，都沒注意劇講的什麽，回過頭看還要惡意揣測蘇葉的用心，說自己離婚了也見不得別人好，人家熱熱鬧鬧喜喜慶慶的婚禮你跳什麽悲舞，這不純純詛咒人家麽。

但隻要用心看的人都看出了點東西，這場舞是披著悲外的大圓滿劇，講述了男因妁之言婚，婚後並不相，妻子在一次午後小憩時做了一場黃粱夢，夢中與相的男子婚，可婚後生活依然過的不如意，最終鬱鬱寡歡，臨終前才悟了婚姻的真諦，醒來發現是一場夢，仿若獲得了一次重生的機會，憑借著夢中總結來的夫妻相之道，從此與丈夫恩白頭。

前期悲，中期苦楚，後期甜，誰又能說不發人深思呢。

在場多人的婚姻都起於父母之命妁之言，又有多夫妻是貌合神離，互不相讓，婚姻早就岌岌可危。可看完這場舞，他們都下意識的看了眼邊人，心底有著很大的。

夫妻多年，不是人勝似人，這種又其實外麵那些年輕男能給的，外人再好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眼前人才是值得珍之惜之的。

一位年過五十的男人拿起筷子給邊人夾菜：“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

邊人垂眸看著碗裏的白玉蓮藕，鼻尖酸。

已經記不清丈夫有多久沒給自己夾過菜了，原來他還記得自己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