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朝的礦址向來隻屬朝廷，若是私人所有，那便是整個府邸都逃不過的死罪。

吳家當初也差一些著了趙宋兩家的道，好在最後逃過了一劫。

“你以為什麽人都能本相？”

魏庭鶴雙眸微暗，眼底有嘲諷之。

“你吳家之前吃過的虧，本相可以盡數替你討回，隻一點，你不得利用婉婉。”

“婉婉是我表妹，就算我有旁的盤算，也斷不會利用到頭上去。”

“最好如此。”

魏庭鶴離開時，桌上放著蓮心的認罪書。

上頭的跡目驚心。

小廝直到魏庭鶴的影徹底消失後，才小心向前，聲音裏著些驚恐。

“爺，這位左相大人怎麽瞧著和外頭傳聞裏的不一樣？”

“年紀輕輕就能坐穩這等高位，又豈會是表麵那般。”

“可這...”

小廝想起適才在角落裏的所見所聞，話語裏是明顯的後怕。

“不就要滅人一族，怕是連惡鬼都不如他狠心，爺往後對上他怕是得小心些才好。”

“他可算不得狠。”

吳錦然目又落向桌上的認罪書，上頭一條條寫的都是籬清院裏的人過的苦。

若不是們命大，他此次來江中，怕是隻能見到幾枯骨。

相較之下，魏庭鶴又算得了什麽惡，隻不過報複的手段比常人狠些罷了。

而說到底，這所有的一切，也都是那些人自己招來的。

吳錦然突然又想到了被打斷的趙星楚。

魏庭鶴留了他的命，絕不是為了饒恕。

“真正的惡人，比你想象中要狠的多，你以為那些風霽月之人，都同麵上那般淡泊名利？那些人手上沾過的，可不見得比他。”

小廝聽聞此話愣了神。

自家公子心思頗深，也不見得是良善之輩，但好歹不會輕易取人命，尤其對他們這些邊的人更是大方護短。

若是公子點頭認同的人，興許不見得真是惡人。

一旁的小廝剛剛捋清楚自己的想法，又聽吳錦然的輕歎傳來。

“隻是眼下這位，怕是陷執拗無法自拔了。”

...

宋婉江毫不知道離開後的雅間裏，又發生旁的事。

從酒樓出來，走進熙熙攘攘地人群，被四周的嘈雜衝散了思緒。

許是將近冬，街邊越來越熱鬧。

“姑娘，前頭有烤栗子！”

宋婉江沒帶手爐，白芨瞧了一圈，順著鼻尖味道的指引，尋到了一小攤旁。

碳爐裏時不時的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熏到臉上的熱氣還帶著栗子的香味。

“這栗子熱騰的，姑娘拿一包抱在手裏頭，又能暖手又能吃。”

白芨說罷瞧了瞧宋婉江，見沒有拒絕，趕忙尋了攤主要了包剛出來的炒栗子。

“姑娘往常在府裏頭怕是難吃到這些小東西吧？奴婢小時候經常去隔壁叔家栗子，往那火盆裏一丟，可香了！”

“誰說我吃得的。”

宋婉江似想起什麽，瞇著眼睛笑了笑。

原本清冷的臉頓時染上一片清甜，神俏靈，一下就把白芨看呆了。

“之前過冬，我在籬清院了可吃過不，弟弟那時候聽見栗子裂開的聲音就害怕，但吃的時候又來同我搶。”

宋婉江說的歡快，聽的白芨瞪大了眼。

“姑娘還吃這些小玩意的嗎？我以為大戶人家都看不上這些東西呢。”

“大戶人家許是看不上，但我們那個籬清院隻是個落魄小院呀。”

瞧著白芨因著這話突然生出了愧疚，宋婉江輕輕拍了拍的頭。

“你難過什麽，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隻是圖個熱鬧罷了。”

說話間，宋婉江的子被旁人不小心撞了個趔趄，一聲刻意低的抱歉隨之而來。

而白芨剛準備將宋婉江拉到後，卻見那人突然停下步子，一張畫了條眉的臉略顯怪異。

宋婉江瞧見後亦是沒忍住噗嗤一笑。

“怎麽是你？”

來人有些驚訝，隨後看著宋婉江這張笑得燦爛的臉，又收斂了些語氣。

“我上次見你時，你還是左相府裏威風管教下人的左相夫人，怎麽才這些時日，你就和離啦？而且這樣子，瞧著好像過得還不錯。”

“是呢，拖沈姑娘的福，自是不能讓自己太弱才是。”

白芨見狀退了些步子，沒有打擾來人和姑娘的敘舊。

記得眼前這人。

那日這沈姑娘和哥哥沈中尉一同來了左相府，還抓著秦詩詩好一頓挖苦，讓那做作的子吃了次悶虧，可把高興壞了。

“你今日是出來閑逛的？”

沈沐靈四瞧了瞧，見著沒人在後頭跟著，這才鬆了口氣。

“怎麽不換便利些的裳，瞧我，還特意讓人化了男子的妝。”

“這...眉？”

宋婉江察覺到自己聲音中的嫌棄，趕忙又添上了笑意，將手上的栗子遞了過去。

“白芨剛剛替我買的，你要不要嚐嚐？”

“我這眉怎麽了？男子眉顯得沉穩，哪像你，一姑娘家裝扮在外閑逛，也不怕惹來登徒子。”

沈沐靈也不客氣，邊說邊拿了幾個熱氣騰騰的栗子。

“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沈姑娘這是要去何？”

“先不能告訴你，萬一你不去還不替我保。”

宋婉江瞧見沈沐靈警惕下是一臉藏不住的興，也忍不住起了些好奇。

“我看你別想了，偶遇便是緣分，我今日心好，帶你去見見世麵。”

沈沐靈說罷也不待宋婉江拒絕，直接挽住往前衝。

白芨見狀隻得趕忙跟上。

而沈婉江被連拖帶拽，拉到了一寬敞的大街。

路上三倆路人，沒有剛才的熱鬧，但兩側的鋪子明顯不是旁人能揮霍的地兒。

“這是...”

“呀，怎麽沒開門呢，難不是我消息不準？”

沈沐靈停在一大門綁了寬大紅繩的青漆樓前，豪華致的上下兩層掛著的六角燈數不勝數，碩大圓柱立在大門兩側的廊簷邊緣，上頭的雕刻字跡龍飛舞。

宋婉江隻瞧了一眼，便在心底驚歎起此的奢華貴氣。

可還沒待出聲詢問，後頭便響起了一陣氣急的聲音，震得人耳朵都有些不適。

而後沈沐靈抖了抖子，一把扯過宋婉江，躲到了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