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吃驚地瞧著崔憐芙，也曾猜測，崔憐芙想必是要蕭瑯炎磋磨的，可沒想到，蕭瑯炎這麼狠。

“皇上讓你跪的？”沈定珠眸閃爍地問。

崔憐芙含淚點頭“起初，皇上每晚都來，讓臣妾跪在地上反省。”

“后來，臣妾醒悟認錯了，皇上卻要臣妾長長記。”

苦笑著，臉上兩行清淚“從前您剛回宮的時候，臣妾確實想跟您一較高下，可這一陣子過去，臣妾爭奪的心已被磨滅了。”

“皇上有意保護您，臣妾不敢說什麼，只求娘娘有機會，幫臣妾說說好話。”

沈定珠沉默地瞧著。

人面如花般，兩對羽睫如蝶翼。

蕭瑯炎真的是為了？

崔憐芙啜泣著說“娘娘應該也聽說馮貴人上吊自盡吧？聽說，是臣妾落水被您救起來的那一天，陪皇上去見一名畫師，隨后跟那畫師眉來眼去，惹皇上雷霆震怒，所以才心虛自盡。”

“可是娘娘，馮貴人您也見過，一心爭寵，想向上爬，豈敢皇上還在場的時候，勾引畫師？這是托詞，是皇上要死，恐怕，也是因為對您不敬了。”

沈定珠紅微張，眸怔怔地，回憶起來。

那天馮貴人雖然有意表示得寵，但沈定珠也沒打算跟計較。

崔憐芙苦笑著搖頭“臣妾從前愚鈍，以后萬萬不敢與您為敵了，娘娘，您給予臣妾一件披風的恩，臣妾也會銘記于心的。”

沈定珠離開的時候，還久久不能回神。

春喜問“娘娘，可要乘轎子？”

沈定珠搖了搖頭“讓繡翠一個人跟著我，你們都回去吧，我想去走走。”

一路上，心思紛。

崔憐芙說的若是真的，蕭瑯炎對到底是什麼樣的？

日頭毒辣，沈定珠順著宮道的涼，緩緩前行，繡翠默默地跟在后。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傳來“沈姑娘？”

這樣久違的稱呼，讓沈定珠一怔，抬頭看向前方，周陸離穿常服，五比四年前他們分別時，顯得更為深沉。

他渾上下都浸了疆場風沙。

看見他小麥的臉龐，劍眉星目的模樣，沈定珠覺得既陌生又悉。

這時，周陸離朝走了幾步，他后的小太監急忙面驚

恐地提醒“周將軍，那位是沈貴妃。”

周陸離形一僵，下一刻，他回過神來，拱手低頭“末將參見貴妃娘娘，方才多有冒犯，請娘娘見諒。”

沈定珠神鎮定，朱微啟，姿態端莊平靜“周將軍免禮，本宮還不知道，皇上今日為幾位邊疆回來的武將接風洗塵，其中就有你。”

周陸離站在距離三步之外的位置，兩人隔著紅墻、青石磚相，也隔著花蔭與時。

他語氣恭敬，可眼神卻熾熱滾燙。

“是，末將被召回京中，不日就要率兵前往北梁國邊境，作為使臣，去鞏固我朝與北梁的友邦關系。”

沈定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最近晉朝正在跟長琉國打仗，北梁卻資助長琉國，以蕭瑯炎的個，必然是要跟北梁翻臉。

然而，菩月公主因為和親嫁了過去，如今正是北梁的皇妃。

蕭瑯炎對這個妹妹還算不錯，故而投鼠忌，沒有強行攻打，反而選擇了懷政策。

沈定珠沒想到，周陸離會被派去這麼遠的地方。

輕輕點頭“那就祝周將軍此行順利，注意自安全，不要輕敵，本宮先告辭了。”

前世，周陸離死在一場戰役里，但這次他去北梁只是做使臣，應當不會有什麼事。

出于相識一場的誼，沈定珠還是叮囑了一番。

隨后，帶著繡翠與他肩而過，周陸離始終低著頭，然而，等經過他邊的時候，卻聽見他低聲問——

“當初的信，為什麼不回？”

沈定珠形一僵，繡翠都聽到了，眼神有些慌起來。

周陸離再次說了一句“我在渡口，等了你一整夜。”

這一切，沈定珠都不知道。

然而，就算知道，也不會拋下一切，跟周陸離走。

因為有的家人要救，有的責任要堅持。

何況，從未對周陸離過任何男的心思。

沈定珠淡淡地對他道“

本宮不去，正是因為想讓將軍了卻心思，從跟在皇上邊的那一天開始，本宮心里就不會再放下別人。”

說罷，不顧周陸離被撕碎般的目，輕輕點了點頭，轉而帶著繡翠離開。

周陸離立刻出手來“娘娘！”

繡翠急忙用自己的子擋了一下，周陸離這才沒到沈定珠，繡翠驚慌過后，神嚴厲起來。

“周將軍，我們娘娘為貴妃，請您自重！”

隨后，繡翠跟著沈定珠，頭也不回地離去。

周陸離皺起長眉，怔怔地看著的背影。

時隔四年，他再見沈定珠，竟發現，一如從前那樣艷，可是，眉宇中了兒家的天真，反而多了一傲然的貴氣。

如果蕭瑯炎對不好，必然是不會的這麼張揚肆意的。

難道，真的上了蕭瑯炎？

沈定珠回到殿中，繡翠驚魂未定“娘娘，您下次千萬不可多跟周將軍說一句話了，他竟敢在宮道上想要與您拉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

聽著繡翠的話，沈定珠讓宋嬤嬤給卸去釵環，了肩，聲音婉道“本宮知道。”

再見周陸離，只有時如白駒過隙的覺。

卻沒有什麼悸。

當天夜里，沐浴完，照樣讓宮人在戌時滅燭。

然而，沈定珠睡下不久，就被一個火熱的大掌從被褥里撈出來。

迷迷糊糊的驚醒，聞到一熱烈濃重的酒氣。

黑夜里，蕭瑯炎那雙略帶醉意的薄眸，赤紅無比！

沈定珠一愣，反應過來“皇上，您又喝多了？沉碧，傳醒酒湯……唔！”

還沒說完，就被蕭瑯炎捂住了，隨后，他將重重地按回榻里。

借由月，沈定珠看見蕭瑯炎冷著臉，眼底卻像是有火灼灼。

他面無表地一件件撕開了的裳，上好的綢緞錦帛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尤為刺耳！

沈定珠推開他的手，急促地阻止“皇上！您喝多了！”

讓他這麼橫沖直撞地進來，非傷不可。

蕭瑯炎伏在上，

盯著的雙眸，他眼底神似火，要將燒個通。

“朕想挖出你的心來看看，里面到底裝著誰。”

他說完，沈定珠一愣。

接著，蕭瑯炎一拳錘在的枕邊。

“朕給了你一切！你還有什麼不滿足？你看見周陸離，在想什麼？你告訴朕，那個時候，你有沒有后悔跟朕回宮。”

承著他的怒火，沈定珠急忙解釋“臣妾沒有！今日只是偶然遇到周將軍。”

蕭瑯炎薄嗤笑，他高大的軀，如鐵山般牢固，地鎖著。

“偶然？你這幾日躲著朕，連門也不出，看到朕就如同避洪水猛，你卻偏偏在他進宮的這天，出來散步，真的是偶然嗎？”

“沈定珠！要麼你就騙朕一輩子，要麼，千萬別讓朕發現你撒謊。”他灼燙的手掌，在上放肆懲罰。

沈定珠淚花都被激了出來，怯地掙扎“疼，等一下。”

蕭瑯炎卻不顧的哭求，按著沈定珠的肩，強勢沖。

沈定珠一聲痛呼，嗚咽的聲音接著傳來。

床帳是深海的藍，搖晃起來一刻不停，像波浪似的起伏不斷，激烈洶涌，哭聲像浪濤，更是不曾停過。

蕭瑯炎聽著婉轉細碎的啜泣，因憤怒到的怒火，漸漸降了下來，在心底化為雪，讓他后知后覺地摟住沈定珠皎白的子。

疼的軀發抖，沒有之前那樣的紅可人，黑發黏在臉頰邊，像一朵狂雨打傷的白芙蓉，楚楚可憐。

蕭瑯炎轉而低頭，去吻的，沈定珠別開腦袋，承著他的強勢，清淚流淌。

他心里的痛苦像煙，繚繞升起，化作薄眸中那深邃炙熱的火。

蕭瑯炎抱著沈定珠的子，修長的手掌，一遍遍地過的面頰。

他用喑啞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問“為什麼要吃絕子藥，跟朕相，是令你到惡心，還是難過？”

“沈定珠，你告訴朕，你心里有沒有朕的一點位置？如果你厭惡朕，為什麼，為什麼要生下我們的孩子，為什麼要留下朕的脈。”

他問完，抬起薄眸，與四目相對，不許閃躲逃離。

“你告訴我，別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