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思來想去，只能作罷，只求自家孫子爭氣點，將人娶回來。

最后只得嘆息“這姑娘也是個可憐的，若不是因為父母的事，如今也不會不愿嫁人，盼只盼日后能過得順利些。”

“正是這個道理。”

獻姑松了口氣，老夫人正琢磨著給三公子說親，如今得知了三公子有了心儀的姑娘，自然會心思。

可如今境況不同，人家有仇未報，心里哪里來的這些男，若是湊上去，反而不好。

明鏡還不知長寧侯府還有這樁事，回到藥館不久之后，陸老夫人又一次上了門。

不過是短短幾日時間，陸老夫人便瘦了許多，原本慈的面容兩頰微微有些下陷，面上蒼白，雙目無神，眼底下還積攢了不青黑。

明鏡對淡淡，雖然沒有將人拒之門外，免得大家看笑話，卻也沒有理會，實在是不想聽陸老夫人說什麼讓原諒那個所謂的父親，還有對那兩個弟弟妹妹好之類的惡心話。

“你母親到底是陸家婦，在陸家，便陸家的香火供奉，你將遷出去，可曾為你母親著想過？”

“我自然是為母親著想過的。”明鏡面上有些譏諷，“至于香火，日后但凡有我在，我便不會了的，難不在陸家，便有人供奉了？”

“這不是有”

“有陸雪鴻是吧？”明鏡冷笑，“您說這話也不覺得虧心，陸雪鴻能香火供奉我母親？等他掌權那一日，他與他母親不得將我母親的牌位丟在糞坑里去。”

“怎麼會”

“怎麼不會？你總是覺得世人都是善良的，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也能和好，不愿將人往壞去想，可你不知，你的兒孫，是世間上最沒有底線，最惡毒歹毒之人。”

明鏡閉了閉眼“若是日后陸國公府沒了，你也別跟著他們，另外兩個兒子雖然是你養子，但是奉養你歸老，他們還是愿意的。”

日后陸國公府沒了，陸老夫人跟著那幾個人，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今日提醒這一句，就當是昔日在云中寺祈福的還報，若是不聽，日后是什麼下場，明鏡也不會再有愧疚。

陸二爺陸三爺也不是全然的善良好人，但至也算是有良心的人，老陸國公收養了他們，陸老夫人對他們也算是有幾年的養育之恩，去投奔他們，他們也不會不管。

陸老夫人深深地嘆息“我知你所言之意，只是只是我哪里能不管他們啊”

明鏡聽了這話，覺得可笑，當日可是親眼看到陸雪鴻發瘋掐陸老夫人的脖子，后來也一直吵鬧不休，鬧得陸國公府人仰馬翻，這個老太太仍舊是對那孫子一腔慈母心。

要是換做，有這樣的孫子，不打得他個半死，就自己去死一死。

“還有爵位的事”

“爵位？”明鏡挑眉，“爵位有什麼事？您同陛下說要給我，我只是覺得自己不配，讓陛下收回罷了，難不您想反口？”

陸老夫人面上的表微僵，面更加的沒有。

明鏡看到這副作態，哪里還有什麼不明白，心里覺得這事簡直是荒唐又可笑。

“明鏡祖母也是不得已，你弟弟為了爵位，甚至在家中投湖自盡，祖母也只能是應下他，只求你請王妃帶你進宮一趟，同陛下說，這爵位是陸家的，要留給陸家的子嗣”

“此事，就當是祖母欠你的”

明鏡聽了這些，險些忍耐不住笑出聲來，這個老太太，真的是每見一面，都讓覺得世間上怎麼會有這種無恥之人。

“你欠我了的？那你還我什麼？難道是用命來還我？”

“你的命可真貴，竟然可以用來換？難不我不同意，你下一刻便以死相，用自己的一條命，為孫子砸出一條路來？”

“陸老夫人，己所不勿施于人，換位之，你是今日的我，過我過的苦，是否能接別人的勸說呢？”

“陸雪鴻是什麼東西？我恨不得他生不如死，便是死了，也該爛穿肚腸，死也都不得安寧，我還會為了全他，你在說什麼笑話？”

“他不如意，他痛苦，他恨，他生不如死，想一死了之，我聽了只覺得大快人心，還覺得可惜，怎麼沒真的死了呢？”

陸老夫人聽了這些話，整個人都愣住了，睜大眼睛看著明鏡，滿臉的不敢置信，良久之后，才抖著手手開了口“你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他他可是你親弟弟啊”

“你怎麼說得出這種話來，他哪里是我弟弟了？”明鏡反問。

陸老夫人噎住。

“他是我仇人啊，是我殺母仇人之子，見我第一面，罵我是個賤婢，活該留在春芳館，造千人騎萬人枕，還說我親自給我挑選幾個男人，人來看看我是怎麼下賤的。”

“這樣的人，你來和我說，他是我弟弟，我幫幫他？你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可是可是他到底是你父親的親兒子，他年紀還小，還不知道事”

“年紀還小，不懂事，那就好好教他，讓他懂事，而不是做錯了事，就拿年紀還小不懂出來當理由，讓他覺得自己沒錯，也難怪是您教出這樣優秀的兒孫。”

“我不是他母親會寬容他的一切錯事，而是他的仇人，可不會因為他年紀小而放過他的。”

“再說了，奏書已經送上去了，哪里有反悔的道理？若是出爾反爾，陛下定然大怒，到時候，我怕是沒有什麼好下場，如此，你也希我去嗎？”

“也是，我不過是賤命一條，在你眼中，哪里比得過你的兒子孫子，為了他們，自然是死不足惜。”

“沒有沒有這回事”陸老夫人臉微僵，從未想過明鏡不好的，“我只是只是”

“那你還要不要我進宮了？陸雪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是我進宮去赴死，你選一個唄？”

陸老夫人不敢選，最終慌張匆忙離去。

明鏡嗤笑了一聲“世間上竟然有如此愚蠢可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