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雙眸閉。

那張臉越來越蒼白，陳江河分明能到的生機在快速流逝。

推了幾下，李鸞仍舊沒有醒來。

陳江河的心沉至穀底，看樣子李鸞已經陷最深層次的幻境之中，如果不能醒來的話肯定會死在這兒。

二人之間的羈絆讓陳江河無法坐視不理。

縱使陳江河使出渾解數，李鸞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隻能出此下策了！”陳江河低語。

他催燃燒，換來濃鬱的真元，拚了命催七異火。

有了七異火加持，李鸞氣恢複些許。

就在陳江河即將燃燒殆盡，李鸞眼皮了幾下，極其吃力將眼皮抬了起來，眼就看見陳江河蒼白如紙的臉頰。

“你怎麽了？”李鸞吃驚。

沒有見過陳江河這麽虛弱的模樣。

而後又看見了陳江河正在催的七異火，瞬間明白了一切，道：“我馬上解了，你為什麽要把我帶回來？在那個幻境中沉淪死去，對我而言未必不是好下場。”

陳江河不知李鸞的幻境如何，隻知道幻境再怎麽絢爛都是虛幻。

終究要醒來麵對現實。

他收起七異火，李鸞趕忙上來攙扶，還讓陳江河今後不要再做這種糊塗事。

“我是你的侍，該是我照顧你才對，哪有主人照顧侍的道理？”李鸞不停念叨，說著說著眼淚大滴往下流淌。

既是絕，又是。

直至一隻大手走臉頰上的淚水。

“不哭了，我想我們應該能出去。”陳江河淡淡說道。

李鸞茫然抬頭。

這一次。

覺得陳江河沒有撒謊。

因為陳江河那睥睨天下的自信又回來了。

陳江河說道：“我想我已經知道了蝕魂山脈的本質。”

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李鸞吃了一驚，道：“你說的很有可能是對的，否則無法解釋這片陌生的星河。”

連都有些激。

然而當聽到陳江河說這兒可能是仙人隕落之地，李鸞又搖頭說道：“我曾聽族老說起過，這世上沒有仙人。”

“北冥仙尊不會騙你。”陳江河含笑。

北冥仙尊？

李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陳江河在開玩笑。

看見陳江河這般篤定，李鸞又說道：“就算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本質，我們似乎還是沒有辦法離開蝕魂山脈。”

陳江河眺遠方，一字一頓說道：“我想離開蝕魂山脈的唯一方法就是進核心區域，並且獲得這兒的傳承。”

“對了，你有沒有想起來一件事。”李鸞提到那些能活著走出去的人，出去之後資質變得優異，但也大變了。

猜測，這是因為神魂已經易主。

說白就是被人奪舍了。

這是二人將要麵臨的嚴峻的問題。

“說來說去，我們還是會死在這裏，那些最終能出去的人是不是原來的神魂都說不準。”李鸞再次變得沮喪。

陳江河說道：“不試試，又怎麽知道？”

李鸞決定相信陳江河。

話說回來。

二人從最深層次的幻境困後，竟能夠勉強抵擋神因子，不會那麽輕易被影響到。

接連走了幾日。

陳江河反而適應了這個地方。

出去就別想了。

當一個普通人在這兒生活還是沒有問題。

一路走過來，陳江河心平靜了許多，有些事不是他能阻止的，若是當真發生了，自己能做的唯有接。

等來日強大了，將這個地方鏟平！

“陳江河，你快看！那是什麽？”李鸞忽然發出驚喜的聲音，陳江河循聲去，赫然看見一頭仙鶴正盤旋在不遠的天空。

陳江河笑逐開。

這是二人一路過來，除了那個瘋老頭之外遇到的唯一生靈。

終於要抵達目的地了嗎？

李鸞已經迫不及待，拉著陳江河的手往前跑。

二人越過群山，穿過森林，渡過河流……

最終抵達一座恢宏的門戶！

這扇門由數通天柱組建而，二人需要揚起腦袋才能看清楚門匾上龍飛舞的字——

玄德！

李鸞念出這兩個字。

而後疑道：“玄德宗？我沒聽中洲有這個門派啊……”

一陣喃喃自語後，李鸞回頭看向陳江河。

陳江河臉凝重無比，如泥塑木雕。

李鸞喚了幾聲之後才回過神。

“你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李鸞開口。

陳江河吐出口濁氣，道：“這是仙家三十六天之一，排名第十一的玄德天。”

有句話他沒說。

排名二十八的麻姑天，也就是丹霞天已經被陳江河煉化。

“你的意思是，我們進了大人的天福地？這玄德天很厲害嗎？”李鸞對這些一竅不通，在陳江河的一番解釋之後才恍然，“這是超然世外的勢力之一！”

“不錯，而且很有可能是仙人府。”陳江河臉凝重。

從真龍那兒他知道了不陳年。

比如說三十六天，七十二福地，多半就是仙界碎片。

被一些強大的仙家勢力占據。

李鸞到巨大的力，“難怪連渡劫大能都不敢深蝕魂山脈，這樣以來就說得通了，這兒有強大的仙人坐鎮！”

“那——”

“我們還要不要進去？”

“還是走？”

李鸞以陳江河為主心骨。

陳江河說什麽，就做什麽。

陳江河沒有猶豫太久。

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兒，總比死在山脈之中要好得多。

何況這是仙人府，仙人有好生之德。

二人正猶豫著怎麽，一名玄德天的弟子從山門走出來，滿麵春風笑道：“二位自遠方來，不妨我玄德天坐坐？”

陳江河，“這不合適吧？”

“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怕驚擾了仙人的安寧。”

弟子溫和笑道：“世上哪有這麽多仙人，哪怕是玄德天，也不過三位仙人。我們這些弟子，修為還沒有二位客人高呢。”

二人對視了眼。

李鸞問道：“我想問一下，這整片蝕魂山脈都屬於玄德天麽？”

弟子含笑稱是。

“那就叨擾這位師弟了。”陳江河並不客氣。

玄德天弟子領著二人。

二人欣然應允。

一路進來，景盡收眼底，令人驚歎。

比已經破敗的丹霞天好太多了。

“對了，我想請教師弟一個問題，玄德天的主人是誰？”陳江河開口，弟子直言道：“是仙人張季連。”

陳江河恍然。

看來傳說並非假的。

山門很大，湖泊星羅棋布，又有如利劍般陡峭的山峰雲中，更別說還有一群群比鯨魚還大的仙鶴在每座山峰間來回穿梭。

與這兒相比起來，便是連中央之地的神城都像是蠻夷，更別說更加苦寒的北洲了。

這才是仙宗！

李鸞對此心生向往，恨不得留下來。

陳江河心中微，問道：“師弟，我聽聞蝕魂山脈兇險無比，這可是玄德天的布置？”

玄德天弟子沒有否認。

給出的解釋是不想被太多人打擾，於是布置了這些製，就算如此還是有不人前赴後繼進蝕魂山脈。

爭奪渺茫的機緣。

“但我還聽說，每年能從蝕魂山脈出去的，也就那麽一兩個？”李鸞又問。

玄德天弟子笑著解答。

其實每年能夠穿過蝕魂山脈，抵達玄德天的人不在數，能有十來二十人，這些人大多都為了玄德天弟子，偶爾有一兩個不願意留下來的，張季連仙人在賜下機緣之後就離去了。

“那些人見過了真正的仙宗，哪裏還會把凡界的宗門放在眼裏？”玄德天弟子笑著說道。

這就是為什麽，那些從這兒出去的人像是變了個人。

是因為那些人上多了一傲氣！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