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園林門口，一群人正站在外邊，圍著掛在上方的紙燈高談闊論。

最中間的，自然是顧風簡的那盞燈。

顧風簡聽到些對話，發現那群文人正在念誦自己的詩，還念得聲并茂，表頓時不大自然。拉著宋初昭，想快點離開。

宋初昭好笑，故意道：“這詩要在這里掛多久啊？五郎你不去聽一聽嗎，他們可都是在夸你。我也覺得你那詩寫得好，莫非你不喜歡？”

顧風簡不語，快速將人甩在后，直到走到街上，才停下腳步。

宋初昭追上他，見他還有點別扭，笑道：“我請你吃飯吧。仔細想想，我似乎還沒請你吃過飯。”

顧風簡淡淡道：“哦。”

宋初昭：“……”我知道，有意思的意思。

宋初昭朝前一指：“不挑了，就哪兒吧。”

那間食肆就開在園林附近，是這一片最大的店鋪，往日就有不儒生路過，今日就更多了。二人到的時候，一大幫老老的書生，正聚在店中，同園林外的青年們一樣，說得滿臉通紅。

店家也是樂見其，還特意給他們拼了幾張桌子。

兩人選了靠墻的蔽位置，坐下點菜。

宋初昭問：“你喜歡吃什麼？”

顧風簡說：“沒什麼特別喜歡的。”

宋初昭問完已經知道答案了，因為想起顧風簡平日需要忌口，顧府給他準備的食大抵都是清淡的東西。

顧風簡裝似不經意道：“你呢？”

宋初昭回憶了下，邊關吃的最多的其實還是各種蔬菜，畢竟那里的家禽都很寶貝，平常不舍得殺來吃，魚或河鮮一類，就更了。

所以最喜歡的還是……

宋初昭：“！”

顧風簡見鄭重其事的表，臉總算不至于如此沉，喊了人過來，什麼燒燒鵝燒，全都點了一遍，又加了幾道清淡的小菜，然后讓人上菜。

二人坐著等菜時，店家先上了一壺熱茶來。宋初昭抓過了雙筷子，正巧聽見外邊的儒生大聲說話，提到了的名字。

“你們都說那宋三娘書法飄逸，該是人如其名，依我看啊，本是有違婦道！哪有子像那樣的？”

第38章 氣急

那話說得宋初昭愣住了，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倒是顧風簡作明顯頓了一下。

二人的注意力都被拉過去，豎著耳朵聽外邊的人議論。

店中另外一人問道：“宋三姑娘怎麼了？”

“天底下哪個子，如一樣，時時在外拋頭面的？照我說，當年宋將軍將帶到邊關去，就大不妥當。聽說竟還習武，以一挑三都不再話下，可見脾氣兇悍非常。再說，常言道，字如其人，你看這凌的筆鋒便知，宋三娘絕不是一個善于之輩。”

“不錯。你看宋二娘自小養在京城，便是溫靜嫻淑，知書達禮的個，連說話都是溫聲細語的，那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模樣，宋三娘如何能比？那般彪悍，誰人敢娶？就算娶回家中，還得擔心不住的氣勢，丟了自己的臉面。”

“人家宋三娘已經定下婚約了，哪里勞你們心？”

“名上說是定下，可你看這麼些時日里，國公府有人上門送聘禮嗎？分明是拖延之策而已。不過這也尋常，若我是顧家家主，也得害怕此人。憑的家世背景，一旦迎宋三娘進顧國公的大門，便再難有反悔的余地了！諸位請想，會理家嗎？會治下嗎？會持務嗎？會相夫教子嗎？這樣的姑娘，哪怕將來為人妻為人母，也是野難馴，如果再教出個無法無天的人來，豈不是家門不幸？！”

“這倒也是，人還是得安分點呆在家里的好，莫天在外惹事。”

“再者有，習武的人，怕是不好生養吧？那我娶回家做什麼？哪里對得起我的祖宗先輩？”

眾人煞有其事地咋舌喟嘆，似為顧五郎到頭疼。

宋初昭握著筷子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漸漸發白，沒有注意，直到發現的時候，手中木筷已被掰兩折。

宋初昭聽見聲音，趕低頭看了一下，默默把筷子放到靠墻角的位置，重新出一雙，朝對面的人尷尬笑道：“不必理會他們。一群無能碎之人，還是吃吧。”

顧風簡盯著，說：“我以為你會出去與他們理論。”

宋初昭言又止，表有一刻出現劇烈變化。像是怒到極點想要發泄，可又顧忌到什麼，在發的邊緣給強行忍了下來，最后歸于某種忍的平靜。

用筷子了下面前的餐盤，懨懨道：“與他們計較又沒意思。”

如果只是一個人，如果還是宋初昭，或許真就忍不住沖上去打了。打完落個心里爽快，拍屁走人。

可現在頂著的是顧五郎的。

上次酒館打架，已經給顧風簡惹了麻煩。如今在這里說壞話的，是京城比較活躍的儒生，且他們所說的，是許多男人的心中共鳴。若就這樣沖上去，就要替顧風簡得罪大半個京城的文人了。

自己不怕麻煩，但怕給別人惹上麻煩。

這幫“文人”的，可比他們口中所謂的“人”更碎、更毒、更狠。一旦沾上，就惡心地跟你一輩子。

宋初昭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一個笑容來：“現在有空坐在這里放言高論的，大半是群只會郁郁不得志的酸文人。管他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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