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家這一團麻的事,哪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于是眾人各種濃一下,用含糊的語言將自己知道的事描述出來,最后就變了:
“宋三娘前段時日被傅將軍接去賀家小住,結果在接人的時候,發現宋老夫人與宋二娘昧了賀家送去的禮,還刻意把人安置在下人都不住的一家偏院里。聽說賀公與傅將軍都十分生氣,如何,我也不知。聽陛下今日所言,或許有些夸張之,但應該確實有些原由。”
一眾青年大震驚!大開眼界!一顆心猛烈地起來。
唐彰廉還想再說,張到一半,被傅長鈞瞪了一眼,又悻悻咽了回去。
宋家面子還是要顧的,玩過分了也不好。
唐彰廉再次笑道:“說清楚便好。我想宋二娘賢良淑德,宋三娘天真浪漫,你姐妹二人定能好好相。罷了,今日即是文酒宴,還是聊聊相關的正事吧。”
唐彰廉說了一半,又留了一半。他自己是高興了,卻留下眾人心里跟撓似的好奇。
唐彰廉滿足道:“顧五郎,剛才方生已經作詩一首,不如你也來作一首?”
第34章 詩
唐彰廉讓作詩,宋初昭是一點都不虛的,畢竟顧風簡早早關照過。且唐彰廉沒有任何為難他的意圖,只隨意發揮。
宋初昭撣了撣不存在的灰塵,站起來。
他們軍營里那位什麼都懂點兒的老儒生,在要說大話時都會先做這個作。看著有種斂的囂張,極其霸道。
宋初昭低著頭沉思片刻,而后選用了詩集上留下的最新的那首詩。那麼短的時間,顧風簡總不可能對外說過。
這首詩寫的是景。寫夏秋換季時,孤山萬仞,直云間的風景。只寥寥數筆,便將高山聳立的險、山層層變化的艷、白云寥寥秋風瑟瑟的冷,以及遠目凝遙不可及的憾,都寫得韻味非常、淋漓盡致。
借山河的壯闊,襯托出自己的渺小,而最后一句里的措辭,似乎顯出了詩人些許的抑郁。
宋初昭的聲音平緩低沉,詩詞字句從里蹦出,有種兵刃出鞘的悅耳。
可是表現得越平靜,眾人細品之后,越覺得其中有一些暗藏的濃厚緒。
本就是一幫年輕又滿懷抱負的青年,不由將自己代其中,便有了自己的緒。
他們紛紛猜測,這應該是顧五郎在借以表示自己懷才不遇吧?說明顧公子對顧國公將他困在家中,即不讓他學武,又百般妨礙他仕的事,是懷有怨言的。
他出高貴,卻遭劫難。經綸滿腹,卻無從施展。聰慧懂事,卻不寵。
所以這首詩里面的,才會如此的濃烈!如此的委婉!又如此的震撼!
抑與痛苦,才最人心弦。愁,是每一位詩人的靈魂!
宋初昭背完詩,立即觀察邊人的反應,結果發現眾人的表都很彩,且是無法理解的彩。看的表也十分復雜,難以用詞語簡單形容。
最初讀這首詩的時候,讀出了天地的壯闊與豪,所以對這詩很是喜歡。怎麼這群人……跟丟了大錢似的?
唐彰廉在上方靜坐片刻,認真念了一遍,而后點頭說:“無愧五郎才名啊。這詩一氣呵,字字妙,誦之如臨其境,久久無法自拔。”
宋初昭謙虛道:“陛下謬贊。”
臺下一幫年輕人,尤其是季禹棠等覺悟高的兄弟,立即搭腔道:“五郎才學,王某實在佩服!仔細推敲,確實覺得一字一句都更換不得。”
“這詩氣勢博大,足以顯出五郎懷里的萬丈豪。”
“……”
季禹棠等接過長輩吹捧技巧教育的青年,若是想夸起人來,那可真是出神圣、沁人心脾。
眾人觀陛下如今的態度,本就想討好顧五郎,自然夸得不余力。而季禹棠還激宋初昭先前幫他的事,對顧五郎的形象帶著一種不大真實的輝,那吹起來就更賣力了。
他在前頭先士卒,他的小弟們自然不甘落后,一時間,宋初昭被他們的花式吹捧弄得有些找不著北,心里也升起些不住的得意。
顧風簡原先是喜歡這首詩的,無論是押韻還是用詞,都有一種恰到好的舒服。可是在過了一段時間,心境平和下來之后,再去回顧,他又覺得無比矯做作。然后被宋初昭這麼當眾一念,當著陛下的面被翻來覆去地分析,他的心只剩下別扭。
就十分尷尬。
且莫名其妙。
這群人腦子里想的都是什麼東西?都不要面子了嗎?
宋初昭心飄飄然的時候,隨意一扭頭,發現不遠顧風簡正面無表地看著,心下頓時又開始突突起來。
咋的?五郎不滿意?一定是因為不夠謙虛!
于是宋初昭連忙嚴肅地推了兩句,表示這不算什麼,不過是隨興的一片詩作而已,經不起大家考究。
眾人立即不滿意起來,說這十分算得上什麼!然后鄭重其事地告訴宋初昭,自己已經會到了蘊藏其中的涵與,十分之優秀!
宋初昭也只能跟著“哦”一聲這樣。
顧風簡:“……”
宋初昭在暗暗猜測顧風簡心思的時候,唐彰廉的視線在四周巡視了一圈,而后高興地站起來,指著一個地方道:“就那盞燈!給我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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