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別瞎喊了……”
他說得放肆,馮玉貞卻做賊心虛似的環一圈,兩手局促地握著,素素凈凈的臉盤上飛起兩片紅暈。崔凈空攥住細瘦的手腕,兩顆眼珠好似從墨池里撈出來似的,直勾勾地將一步一步引到房里去。
沒法子,又是大晚上,拉拉扯扯實在不像話,馮玉貞只得走進了他的屋里,他們都是不喜好奴仆伺候的人,因而丫鬟們都退下。
隔著一層屏風,馮玉貞先洗了一遭,換了干凈的綢,從屏風后走出來,在外面的皮微微泛著被熱氣蒸出的。
有意隔了兩掌距離,坐到床沿,竭力不去在意旁若有若無投來的目。不多時,邊一輕,崔凈空走到屏風后,不把得太。
等他再走出來,瞧見馮玉貞手里多了兩樣件,原是一截棉布與藥瓶。
馮玉貞眉頭蹙著,攤開一只白的手,自責道:“手給我。都怪你那時在門前同我貧,害我都忘了問田泰他們拿藥,剛剛才想起來。方才你又了水,定然更疼了。自己半點不上心,真握不了筆了可怎麼辦……”
把這個小兩歲的男人當喜安來訓呢,盡管訓斥時自以為話音很嚴厲,實則還是輕言細語那一套。
崔凈空很老實地把右手遞上去,他細致地端詳著人燭下的臉,近乎癡迷地著的柳眉與染著金的眼睫發愣。
不像是在給他的手涂藥,倒像是一點一點抹在口,他的心被糊得嚴嚴實實的,一點風都吹不進,口微微漲熱。
在他手背打了一個結,馮玉貞又收著力道拽了拽,確定包扎實了,才將手里的藥膏放在桌上。
扶著桌沿,稍稍頓滯了片刻,轉過,卻見崔凈空已經盤坐在床上,那只負傷嚴重的手擱在膝上,空閑的左手卻拍了拍一旁鋪開的被褥,意圖十分明顯。
馮玉貞心里打起鼓,冒出一點怯懦來,有些后悔那時浮皮潦草就跟他進了一個屋子,頗有些厲荏道:“你不準歪心思。”
“好。你睡里面,我給你讓道。”
這人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好,得了他的保證,馮玉貞才鞋赤腳上床,過崔凈空,躺到里側。一掀開被子,又察覺不對勁,跳坑里了——怎麼就一床被子?
崔凈空對此泰然自若:“平日只我一人睡,今日我們回來得太急,下人們都來不及收拾。我們便將就著,這床褥子不小。”
“可……”馮玉貞半信半疑,正好說些什麼,崔凈空卻直起,緩緩湊到面前,低笑道:“貞貞,就這麼怕我嗎?”
“你總是說話不算數……”馮玉貞抵住他,不準他再靠近了,生怕干柴烈火燃起來,鬧出什麼靜來。
誰知一只手臂攬住的腰,馮玉貞驚呼一聲,被他一把兜過,躺倒在床上。
崔凈空將被子掀開,罩過兩人的頭頂,將暖隔絕在外。被窩里黑漆漆的,他徑直俯下,馮玉貞惱火地捶打他:“你又不守信用!”
崔凈空捉住的手腕,擱在自己的口,同商量似的:“不干別的,只允我親一下嗎?”
說罷,在上蜻蜓點水似的啄了一下。猝不及防,馮玉貞尚未反應過來,灼熱的呼吸又撒在臉上,他微涼的瓣復爾含住了的。
馮玉貞的嗚咽全數被他吞進了肚子里,崔凈空嗅到時馥郁的苦桔香味,被引得越吻越深。他太過貪婪,馮玉貞被吮吸地舌尖發麻,腦海中一片空白,好似墜纏綿悱惻的黑暗里,兩條手臂也不知何時環住了他的脖頸。
崔凈空拾回理智,往上撐起子時,馮玉貞被吻得眼神迷離,里敞開了一條的細長口子,口起伏,還在輕輕氣。兩個人蒙在被子里胡鬧,又出了半汗。
這反倒像是在懲罰自己,崔凈空嗓子眼發干,他別過頭,不能再看了。遂下床灌了一杯涼水,順勢吹滅了燭,爬上床,又將人抱進懷里,低聲哄道:“睡罷,我說話算數。”
這句話說完,他便覺自己被旁的人踹了一腳。跟兔子蹬似的,疼倒是半點不疼。只是馮玉貞這樣的和子,他還是頭一回見耍脾氣。
生怕惹惱了,這可好不容易才挨到答應,崔凈空上趕著討好,低聲道:“生氣了?”
馮玉貞被吊得不上不下,扭過,背對崔凈空,不他抱著自己睡,悶聲悶氣道:“太熱了。”
第118章 坦白
馮玉貞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丫鬟們剛輕手輕腳給冰鑒換了一遭。說了一聲“熱”,昨晚崔凈空又怕睡不好,特意守夜的田泰抬了冰鑒給去暑。
現下屋里涼的,下卷著一層薄褥,半夢半醒地睜開眼,乏困地捂打了個哈欠,邊的枕頭已經空了。
崔凈空因喜安的事臨時趕回江南道,案牘積許多公文事宜,全待他回來敲板,因而今早沒驚擾,也不讓別人喊,輕手輕腳就走了。
馮玉貞甫一扭頭,卻見有個腦袋眼地趴在床頭,定睛一看,原是快兩日未見到的兒。
馮喜安自前日夜里便鬧著要隨李疇去找馮玉貞,小孩幫不上什麼忙,被強制帶到嶺南。鬧得太厲害,有誰敢攔著,拿牙咬都算輕的。晚上許清晏睡得四仰八躺,卻睜著一雙肖似其父的黝黑眼珠,非得要折回那個山崖去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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