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也還算合理,馮玉貞應下來,崔凈空接著又說:“我后天和嫂嫂一起去鎮上。”
沒等下意識拒絕,他輕描淡寫一句堵住了對面的:“我去鎮上買書。”
過了兩天,兩個人搭上了錢家的牛車。
今日正上趕集,因此車上載客不止他們。滿當當五個人,每人兩個銅板當往返路費,不過崔凈空和他寡嫂的那份,錢永順還是不敢收的。
他們兩個人在村口最后上的車,那時候空位也就只剩下一小塊。只得在一起坐下,手肘與手肘相抵,連大也不得不在搖搖晃晃的路上蹭了又蹭。
不是很自在,努力把自己一團,這時候約聽見對面的兩個大娘咕噥一些村里的事。
“張家那個小子,他們平時一伙兒玩的幾個娃,聽說拿家里的錢,不知道上哪兒撒野去了,前些日子回來個個都鼻青臉腫的,可嚇人!”
馮玉貞這才想起來之前的幾個孩子——那晚之后,還以為領頭的大孩子是被家人打了一頓安生下來,才沒再在河灘附近見過。
誰知道原是這樣……
沒有細想,覺得大概是年無知,惹出事端罷了。
第18章 敵相見
崔凈空在家里跟說是去買書,馮玉貞本和他下車后就分頭各自購置,自以為這樣雙方都松快些。卻見這人亦步亦趨跟著,上又變了說辭,稱去書肆恰巧跟同路,巧舌如簧,只能由他并肩而行。
兩人一踏進繡貨行,掌柜定睛一看,瞧是上個月那個跛腳繡娘回來,有竹地笑了笑,他們口頭上將規矩先行確認下來,等到下個月再面時再正式遞雙方的書契。
馮玉貞接著就將最近的的兩個荷包也賣了,掌柜排給馮玉貞四十文錢。
這回多出十文,能多割一斤呢。還來不及歡喜,在后一直一言不發,只靜靜觀察他們許久的高個青年忽地出手,住出要去接錢的小臂。
“且慢,”崔凈空上前一步,把馮玉貞擋在后,看著他開口:“這兩個荷包四十文?”
掌柜被頂了個措手不及,視線在兩人臉上繞了一圈,謹慎問道:“敢問這位小兄弟是……?”
“家里人。”崔凈空回答。
馮玉貞尚沒有拐過彎,不懂小叔子為何突然發難。
未出嫁時,出自手的繡品全憑爹娘兩人拿到鎮上賣,賺來的銅板卻一個子也落不到手里。
為了乖乖呆在家里,不生出其他的野心跑了,很帶去鎮上不說,還騙繡工制濫造,導致貨品,賣不出去。
長久以來深固的認知下,馮玉貞就覺得能賣到這個價錢已足夠幸運了,甚至還有點謝掌柜照顧自己。
實則不然。
崔凈空可沒有寡嫂好糊弄,他心里跟明鏡似的:“掌柜倘若心不誠,這樁生意恐怕是談不攏的,鎮上的繡貨行可不止一家。”
那掌柜面一變,喝道:“姑娘這是要出爾反爾嗎?”他很知道柿子好拿,徑直去瞪馮玉貞。
“我沒那個意思……”
眼見局勢突然張,馮玉貞尤其不擅長應當他人的責難,弱的個作怪,下意識上前扯住崔凈空的袖子晃了晃,他卻反手拽住的手,牢牢攥在手里,拉著大步向門外走。
青年順勢低頭,篤定的聲音鉆進耳畔:“他價。”
果然,兩人還沒走出五步遠,無奈的妥協聲就自后傳來:“行行行,我認輸,您二位快回來吧。”
于是又重新講價,漲到每個四十文,掌柜搔著頭皮,哎呦哎呦喊半天,說再往上就真不了,崔凈空又把書契上相關的細枝末節問了一遍,這才罷休。
順帶著補全了上回的,馮玉貞將銅板用手掌橫著,從桌上掃進自己的荷包里,沉甸甸的,抖一抖發出嘩啦嘩啦的響,幾乎有些恍惚的走出繡貨行。
原來自己也能掙到這麼多錢……
開心之余又難免沮喪,覺得自己這麼大一個人了,別人都能當娘拉扯孩子的歲數了,這回要是小叔子沒在邊,不得要被掌柜狠狠宰一刀。
馮玉貞其實心里也知曉一點,貨比三家的念頭并不是沒有,只是到底過于自卑了,覺得拿不出手,自己貶低自己。哪兒知道原來也有閃閃發的長,也是上得了臺面的呢?
在娘家時被父母有意困住,哪怕之后沒有人再攔,也好似周圍有一圈看不見的界限,偏偏將鎖在方寸之地。
自嘲道:“是我太沒用了。”
崔凈空卻沒當回事,倘若什麼都懂,對他而言才是最不利的地方;寡嫂越無助,方能越地依附于他。
上卻十分正派:“嫂嫂不必妄自菲薄,下次便知道了。”
兩個人順著路就手把柴米油鹽購置好了,還久違地割了兩斤,最后才走到崔凈空要去的書肆。
手里提著的東西不,大包小包先放在地上,馮玉貞不進書肆,看著東西在門口等他。
書肆掛著陳舊的牌匾,上面的金字凹槽里落滿了塵灰,進門后,右側桌后擺放了一張搖椅,坐上面咯吱咯吱晃悠的老頭只朝他一,也沒起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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