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時節,萬冬藏待春歸。
京城的第一場雪降臨,經過一夜,整個京城已是銀裝素裹。
兩輛馬車從長興侯府的駛出,前面的馬車坐著顧景熙與孟瑾瑤,后面的馬車坐著清秋和凝冬,有侯爺在,們不好與主子同坐一輛馬車,只能另坐一輛。
孟瑾瑤在家覺著無趣,聽聞梅林的梅花開得正好,便想去梅林賞梅,適逢顧景熙休沐日,便陪著去賞梅。
下馬車后,走進梅林,清幽的梅香撲鼻而來。
放眼去,萬銀裝素裹,朵朵梅花點綴其間,顯得分外艷,也在冬日里增添一抹亮。
孟瑾瑤看著一株株盛開的梅花,心格外的好,臉上浮現出愉悅的笑容,與顧景熙漫步在梅林中,分著近來聽到或看到的趣事。
孟瑾瑤道:“夫君,阿寧的孩子我去看了,小家伙長得特別可,若是有緣分的話,做我們家婿也不錯。”
、婿?
顧景熙聽了此言,老父親登時皺起眉頭,心里嫌棄的不行,一個尚在襁褓中,除了吃和哭,什麼都不會的臭小子,哪兒配得上他的兒?再怎麼也得考取功名之后,觀察過品和能力再做決定,特別是品。
他溫言道:“阿瑤,孩子還沒出生,不著急婚事,等十五六歲再考慮婚事也不遲。”
孟瑾瑤笑道:“我也就這麼一說,哪會那麼輕易定下來?要是以后兩個孩子互相有意,兩家結親那也是件好事,有阿寧做婆母,我們的兒肯定不會磋磨。”
顧景熙卻不以為然道:“婆母再好,有時候也不及夫君好。”
他看了孟瑾瑤一眼,接著道:“兒子和兒媳婦終究是不一樣的,婆母可以為了兒媳婦責備和管束自己的兒子,但實際上還是兒子更重要,責備和管束兒子是為了兒媳婦,但更多的也是為了兒子家庭和睦,以免后院起火。”
孟瑾瑤微微怔然,道:“可是夫君好,婆母不好,也會磋磨,畢竟夫君也不能時刻在家看著。”
顧景熙回道:“若是如此,說到底還是夫君不好,夫君若是真的足夠好,妻子還會磋磨?一個男人連母親與妻子之間的矛盾都調和不好,還能指他在其他方面出息?若是愚孝的男子,不分青紅皂白,萬事以母親為重,那這種男人不嫁也罷,誰嫁給他都倒霉。”
孟瑾瑤轉眼看他,然后贊同地點了點頭:“夫君說的很對,有夫君在,兒肯定能嫁個好郎君。”
顧景熙莞爾笑:“有我在也沒用,人心易變,有些人也不會一直好,最主要的還是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讓孩子有能力面對各種問題,這才能立于不敗之地,不然當問題突然出現,別人又靠不住的時候,會被擊潰。”
孟瑾瑤聽罷,忽然想起已逝的祖父,祖父臨終前一遍又一遍的叮囑,教會了謀定而后,所以很會沖行事,就這樣跟孫氏斗了多年最后稍勝一籌,除非忍無可忍才會沖,就如那次顧修明逃婚。
清秋和凝冬跟在他們后,聽著他們的對話,對自己的未來也多一份深思,們過了年就十八,對嫁人的問題也很迷茫,不嫁人的話,主子和善,們跟在主子邊一輩子,肯定能過得很好,嫁人的話,有可能過得不好,也有可能家庭幸福滿。
那廂,梅清韻也是見著昨夜下了雪,且梅林的梅花也開了,此時賞梅正好,便出門賞梅散散心,免得在家的時候,那大嫂想方設法勸嫁人,聽到那些話就糟心。
喜歡梅花,眼便是盛開的梅花,心甚好。
跟在邊的丫鬟見臉上出久違的笑意,也暗暗松了一口氣,主子整日死氣沉沉,臉沉沉的,做下人的侍候主子也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兒做的不好,惹了主子不高興。
忽而,梅清韻停下腳步,怔怔地看向右邊不遠的地方,那邊有四人,走在前頭的是一對夫妻,他們后跟著兩個丫鬟。
夫妻倆有說有笑的,妻子說話時,丈夫的頭就微微偏向妻子那邊,認真而又耐心地傾聽著。
畫面好,讓人不忍心破壞。
丫鬟也跟著主子停下腳步,順著主子的視線去,當看到那幾人,略微詫異了下,沒想到會遇上長興侯夫妻,下意識看主子的臉,見主子面寡淡,看不出喜怒,若有所思,輕聲提議道:“姑娘,要不我們往另一邊走?”
梅清韻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可聽了此言,臉一沉,不悅道:“此路又不是他們家的,而我又不是長得見不得人,為何要躲著他們,往另一邊走?”
丫鬟忙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是怕您見了他們會不高興。”
梅清韻聽罷,更是不悅:“我為何要不高興?”
丫鬟默然,不敢回話,但心里清楚,主子肯定不高興,主子還在為當年退婚的事而后悔,畢竟長興侯對主子多年來念念不忘,后面才被迫娶了現在的妻子,若是主子早兩年被休棄,沒準兒還能與長興侯在一起,可終究是錯過了。
梅清韻沒再理會丫鬟,邁起腳步,若無其事地往顧景熙與孟瑾瑤的方向走過去。
孟瑾瑤正與顧景熙說著話,忽然看到一個悉的影映眼簾,將接下來的話咽回去,做好與對方打招呼的準備。
顧景熙也看見梅清韻了,他眉頭一皺,覺得掃興。
梅清韻看著他們愣了下,似乎現在才看到他們夫妻,轉而含笑向他們走過來,與他們打招呼:“顧侯爺,顧夫人,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你們,可真巧。”
顧景熙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孟瑾瑤含笑回應:“是巧的,我也沒想到會遇上梅姑娘。”
梅清韻聽到“梅姑娘”三個字,心里膈應得很,總覺對方以勝利者之姿,在故意嘲諷,即將做祖母的年紀,還要被人喊梅姑娘著實諷刺。
孟瑾瑤又道:“梅姑娘可是約了人?那我們就先行一步,不打攪梅姑娘了。”
話音落下,顧景熙適時牽上的手,準備離開。
梅清韻看著那兩只握在一起的手,抿了抿,鬼使神差般來了一句:“顧侯爺,能否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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