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人大多涼薄,褚奕也是這麽一步步走過來的,他過的磋磨,要遠比這多得多,所以褚奕對孟棠上這些小傷不甚在意。
這有什麽呢?
宮裏這麽多嬪妃,這麽多侍太監,誰又是好過的?
那時總是虛弱的衝著他笑,很勉強的樣子。
褚奕也知道,宮裏其實沒幾個人正眼瞧,說懦弱,罵無能。
也不反駁,任由那些話在宮太監口中傳來傳去。
邊的宮倒是比更生氣,每回聽到有人嚼舌子,宮都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他們的,可總是會手阻攔住,說一句“算了”。
算了……
當時褚奕看到這副做派,隻覺得惡心,虛偽又做作,他倒要看看,能將這副偽善的麵戴多久。
他沒想到,這麵一戴就是七年。
甚至於後來他傷害了,雖會短暫的置氣,卻也總能過不了多久之後就原諒他。
的就像那包容萬的水,細而又綿長。
格不爭不搶,也不驕縱霸道,卻總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當褚奕意識到自己對上心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七年。
即便如此,孤為他引開山匪的時候,他心中第一反應仍舊是懷疑。
得知避子藥真相後,褚奕也覺得過段時間就好了,讓鬧一段時間,時間是治愈人的最好良藥,因為總能原諒。
後來他在聖潔的佛堂強要了,他甚至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他們是夫妻,吵一架也變好了,這是趣。
以至於後來犯下諸多過錯,褚奕也從未想過,他竟會真的失去。
怎麽會扔下他一個人離開呢?
明明知道的,知道如今他對的心意,他承不住失去的痛苦。
而且他們約定好了,也拉了鉤,不是嗎?
那是褚奕這輩子第一次和人做下約定,也第一次嚐試著不去恨,想認認真真全心全意的對待一個人……
可跳下來時,是那樣的決絕,好像在報複他。
那帕子上繡的一針針一線線都在告訴,實則恨極了他。
好一句江山永固,好一句無邊孤獨!
所以褚奕不願相信,他的棠兒怎會這般狠呢?一定是假的,一定是障眼法。
褚奕看著孫忠良,說:“現在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我便讓你死的不那麽痛苦,可好?”
孫忠良聽到這話,張了張,鮮從他裏咕嚕嚕冒了出來,他在笑!笑褚奕的自欺欺人!
於是褚奕便抓著孫忠良,將他按在城牆上,讓下邊的胡兵都看看。
他眸中彌漫上了。
然後,他當著所有人的麵,一刀刀,一刀刀削下了孫忠良上的皮。
褚奕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削了多刀,興許是兩百刀,也興許是三百刀。
削到他上出了白骨。
孫忠良終是沒抵過這千刀萬剮的痛苦,咽了氣。
咽了氣他也沒放過他。
他讓人殺京城,隨後在城門口架了一口鍋,將孫忠良放進去煮了。
還活著的人駭然的看著這一幕。
褚奕好像沒殺盡興,又提著劍,將胡兵的頭都割下來,壘了一座人頭山。
褚奕做完這一切,看著這高高的人頭山,不了。
他不敢轉,不敢去看地上孟棠的。
不願麵對孟棠已死的事實。
直到周延深一道痛苦的呼喊傳來,他說:“陛下!收吧!莫要讓娘娘這般不麵。”
陛下,收吧,莫要讓娘娘這般不麵。
一句話瞬間驚醒了褚奕,褚奕赤紅的雙眸瞪向周延深,問:“你說什麽?”
周延深哽咽道:“皇後娘娘……薨了,陛下,帶回去吧,外麵太冷了。”
周延深也沒想到,那樣明豔的人,竟會真的死了。
周延深這輩子,再遇不到如皇後娘娘這般的人了。
褚奕說:“皇後沒死,沒死!”
“是的,隻是睡了一覺,等醒來就好了。”
說完,褚奕慌慌張張的下上的服,蓋在孟棠的上,遮住那張模糊的臉。
“棠兒,睡吧,睡吧,朕帶你回宮,乖……”
他緩緩將抱起,死死按在懷中,一步步,堅定的往城走去。
“乖,等你醒來後,你若是不願留在宮裏做皇後了,我便放你出宮,好不好?從此以後,山高海闊,想去哪兒都可以。”
“棠兒,你說過的,你說過等開放宵後,要與我同遊夜市的,我知道你沒忘,你一定不會食言的,對不對?”
“我離開京城前,我們也拉過鉤,待你產子後,我要陪你玩個痛快,我們可是拉過鉤的。”
“你蹴鞠,我為你建了幾個蹴鞠隊,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待你醒來,我們一起去玩,可好?”
他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道長長的痕。
他試圖去拭孟棠臉上的,可越越多,總也不幹淨,漸漸的雙眼模糊了,他好像連懷中的孟棠都看不清了。
一顆一顆滾燙的淚珠砸到上,褚奕像是被猛然驚醒。
他說:“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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