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寧進來時，看見這樣，哭著說道：“娘娘，您這又是何必呢？”

方才陛下與孟棠的爭吵，都聽了個全。

“不要管了，那些事您都不要管了，好不好？您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七年了，您好不容易才苦盡甘來，難道就要因為這一遭，而又落回當初的境地嗎？”

“當初的境地？”孟棠回過神來，喃喃開口，說：“不，回不去了，隻會比那更糟，芳寧，我沒有盼頭了，沒有盼頭了。”

在好跌破七十的那一刻，孟棠恨不得一死了之。

芳寧抱住，說：“娘娘，您怎麽會沒有盼頭呢？您還有我啊，您還有我！”

淚珠砸在上，芳寧哽咽著開口：“您不要放棄，好不好，您得好好活著，否則奴婢該怎麽辦呢？哪怕是為了奴婢，您也要好好活下去，您不在了，於公於私，芳寧都得給您陪葬。”

“芳寧。”

孟棠忽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從未哭的這麽狼狽難看過，淚水暈花了妝容，哭的涕泗橫流。

說：“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上天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怒斥上蒼的不公。

將心的憤恨全都宣泄了出來。

“褚奕那個王八蛋，憑什麽我要在他邊耗著，憑什麽！”

“我自知這世上不是事事都能盡如人意的，可我隻是想要回家呀，隻是想要回家而已，為什麽會這麽難。”

起，紅哆嗦著，子也在，一隻手扶在案桌上，道：“去他媽的老天爺，去他媽的褚奕！”

“嘩啦”一聲，桌上放的貢品水果，被盡數打落在地。

皇後娘娘瘋了，在殿外候著的宮人們無一不這麽想。

“我為褚奕考慮，為全家考慮，為阿兄和蕭葒蕓考慮，誰能為我考慮考慮？芳寧，芳寧啊，你說老天爺怎麽能就這麽殘忍？逮著我一個人薅？”

“倘若褚奕是個知心人也就罷了，我尚且都不會如此不甘心，可他不是啊，他不是啊，難道我留在這世上的理由，就是為了他褚奕嗎？”

“我是他褚奕的附屬品嗎？”

“我有我自己的人格，有自己的意識，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我隻屬於我，為什麽不能讓我回家，為什麽要將我綁在褚奕邊？”

“褚奕，褚奕，哈哈哈，說我意是假真心是假，他褚奕的又有幾分真？”

……

看著瘋瘋癲癲的孟棠，芳寧煞白著一張小臉，喚道：“娘娘，娘娘您別這樣。”

此刻的孟棠，怨恨著一切。

恨極了這個世界，也恨極了這個世界的人。

“還有我，還有我陪在您邊。”芳寧道。

芳寧小心翼翼的扶住。

瘋也瘋過了，罵也罵完了，孟棠手了紅腫的眼睛，說：“芳寧，你換個人跟吧，跟著我隻怕以後沒有好日子過了。”

這才是剛開始，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待褚奕對的意一點一點不複存在，的末日就來了。

芳寧搖了搖頭，說：“不，奴婢不要，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

孟棠閉上眼，下意識的挲著腕上的佛珠，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那種話，我邊還有你。”

芳寧抱住，搖了搖頭，道：“不要的，娘娘，您心中有怨有恨發泄出來就好了，這不是您的錯，娘娘沒有錯，我家娘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做什麽都是對的。”

孟棠眼眶一熱。

說：“他們都走了，我邊那些宮太監，琳瑯，他們都被送出宮了，隻有你不肯走，你真傻，褚奕肯定會遷怒於你。”

“奴婢不怕，娘娘都不怕，奴婢又怕什麽？奴婢不怕死，所以奴婢不走，這世上總有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於奴婢而言娘娘不要奴婢了，就比死還可怕，奴婢隻想陪在娘娘邊。”

……

“陛下，南門方才的守衛被調換了，孟蕭兩家府邸已經空了，找不到他們人，太醫院今日唐士德和張聖兩位太醫告假未來，但臣去了他們家中，同樣，家裏已經空了，不知所蹤。”齊正言報備道。

褚奕心一沉。

“果然，孟家按捺不住了，朕還真是有一個好皇後，備馬，朕親自帶人去追，追上了，生死不論，務必拿下！”

“是，陛下。”

……

乾清宮偏殿，信鴿嘩啦啦的飛了進來。

孟棠回過神，朝地上的信鴿看去。

“罷了，罷了，用我一人，換他們自由，這樣也很好。”

孟棠上前，手解開信鴿上的信筒，將紙條展開。

【陛下已帶人去追，皇後娘娘速想對策——六耳】

城褚奕能用的兵有四萬，而他大哥隻調了一千人過來，若被追上，必死無疑。

孟棠閉了閉眼，說：“芳寧，備馬。”

“是，娘娘。”

孟棠騎上馬，追著褚奕而去。

這天下間，隻怕也隻有，能攔住褚奕的步伐了。

“駕！”孟棠厲喝一聲，駿馬疾馳而去。

宮門，侍衛攔下了，孟棠拿出自己的手令，道：“放肆，誰敢攔？”

今日之事到底是醜聞，褚奕沒有大肆宣揚，除了親信其餘人都不知。

見是皇後手令，侍衛連忙跪下，放了行。

天漸黑，十裏亭。

褚奕已遣信調兵提前攔在了這兒。

孟贇騎在馬上，後退了兩步。

昔日，褚奕和孟贇孟棠，在這十裏亭一同跑馬，好不快活，如今卻兵戎相見。

孟贇、蕭葒蕓和蕭老將軍三人，被大軍團團圍住。

褚奕高傲的坐在馬上，道：“去哪？我的好妃。”

蕭葒蕓臉發白。

蕭繼揚將護在後，“別怕，葒蕓，別怕。”

此刻孟衍和蕭家人，還在清水關等著他們，他們不能折在這兒。

褚奕瞥了眼蕭葒蕓，如今肚子已有四個月，小腹隆起，他道：“朕的好妃當真送朕好大一個驚喜，孽種誰的？”

他眸子又朝孟贇瞥去，冷笑一聲，道：“嗬，別告訴朕，是孟指揮使的。”

“朕冥思苦想，倘若隻是為了保下蕭葒蕓，讓蕭葒蕓出冷宮，孟棠大可不必這般大費周章，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