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明歎了口氣，說：“陛下，那蓮尚未，若要完全，需每日用心頭澆灌，連續澆灌上七日，如此一來，蓮方能綻放，釋放出有利於製蠱毒的毒素。隻是養這蓮需要的心頭太多，恐會耗空一個人的心，有命之憂。”

褚奕眼神一厲，他道：“既如此，朕手底下那麽多人，朕就不信找不出一個心甘願用心為朕養蓮的，非得用皇後的麽？”

楚天明搖了搖頭，他道：“陛下，須得用你親近之人的心頭才可。”

“為何？”褚奕問。

“若用生人的，蠱蟲到陌生氣息便會瘋狂反撲，唯有親近之人或者親的心頭最好。”

他的親，眾皇子在當初的奪嫡之爭裏已經被他殺了幹淨，至於那些個叔伯也全都死在了七年前，他是不會放任能威脅到自己皇位的人活著的。

沒想到如今卻了作繭自縛。

“那便太後，我曾在太後宮中住了五年。”褚奕冷著一張臉開口，是真沒把太後死活放在眼裏。

孟棠無語的看著他，問：“你登基八年，太後宮裏去都沒去過幾次，如何能算得上親近？”

褚奕抓住的小手，攏在掌心裏，用力著，他道：“那便李常福，李常福日日在我邊伺候著。”

孟棠搖了搖頭，說：“陛下，不可。”

李常福的命也是命。

“為何？”

楚天明道：“若無親，便隻能及其親近的人才可了，須得與陛下有過魚水之歡，且娘娘每回在陛下發病的時候，都能安陛下，說明那蠱蟲對娘娘是悉的，用娘娘的心頭來澆灌，最為穩妥。”

“當然，陛下若是舍不得娘娘，那用您寵幸過的嬪妃的，也可勉力一試。”

褚奕哪裏寵幸過旁人？

他生多疑，送進宮的人更是連多看一眼都不想，每回嬪妃侍寢他連應付都懶得應付，直接人轟出去。

這才致使登基八年，沒有留下任何脈。

孟棠是他心甘願過的唯一一個人。

“陛下，讓臣妾來吧。”孟棠說。

還記得，他先前說過他隻過，雖然這很不可思議，萬一這男人說的是真的，這解藥還真隻能靠的來澆灌了。

“來什麽來。”褚奕兇悍的瞪著他。

他語氣不怎麽好，說：“你沒聽到這老頭說會以心養蓮會要了人命麽？”

“聖醫隻說了會有命之憂，沒說一定會死，陛下，您被這蠱蟲困擾了十多年了，如今終於找到了萬全的法子，您就不想解了嗎？”孟棠直勾勾的看著他。

他當然想解！

尤其近日被頭痛攪的不得安寧，連覺也沒睡好一個。

褚奕忽的就想到了孟棠在祭臺上為他擋箭的那一幕。

那一刻奄奄一息的倒在他懷裏，仿若下一瞬就會消失，褚奕心頭鈍痛了一下。

他又想到了方才馬車裏，孟棠與他說，都喂了他七年茶，他怎麽不喂喂呢？

不，他喂了，他喂的是避子藥。

孟棠眼睜睜瞧著那好度緩緩回升，升到了七十。

褚奕說：“若真如此，這蠱不解也罷，反正也就雷雨夜發發病，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這蠱蟲也不能拿朕怎麽樣。”

楚天明和孟棠都訝異的向他。

孟棠下意識開口：“怎可如此，這蠱蟲到底不是什麽好東西，一直在您裏，萬一哪一日……”

褚奕打斷，說：“沒有萬一，朕是真龍天子，紫氣護，鬼神不侵，還怕它一個小小的蠱蟲？”

“可是……”

“孟棠，最近你不是慣會數落我麽？在你眼裏我哪裏都不好，你說的對，我就是一臭病，既如此你就不要管我了，我這般對你，你還想著用心頭為我解蠱，賤的麽？”

這話說的難聽極了，可細細聽，卻不難聽出其中的關懷。

楚天明眼瞧著帝後要吵起來，趕忙開口想勸。

“陛下，娘娘，其實……”

他支支吾吾話還沒說出口，隻見褚奕一把指向他，對孟棠道：“再者，這老頭說他是南疆聖醫，他就是聖醫了？行，就算他真是，誰知道他幾斤幾兩，是不是江湖騙子，說不定那蓮一說是為了權勢財富說出來騙人的，這些年為了尋解藥，朕遇到的騙子還真不。”

說這話，楚天明就不高興了。

他是貨真價實的聖醫，有真材實料的那種！

楚天明道：“陛下您不想治就別治，何必說這種話來埋汰人！”

褚奕聽此，驟然冷笑，他道：“我埋汰你了麽？誰家正經大夫會住青樓楚館這種地方？”

楚天明解釋道：“我是為了躲避仇家，才不得不了這地！又不是貪圖！再說了草民都七老八十了，還貪圖什麽啊！”

楚天明大呼冤枉。

“行，那也不能洗刷你是騙子的嫌疑，孟棠，你跟我回去，這解藥不要了。”

褚奕抓住孟棠的手，轉就離開。

楚天明憤怒的拍了下椅，隨即一銀針，朝褚奕後腦出。

褚奕都沒回頭，一隻手往後一，將那銀針在了指尖。

他回過頭，瞇了瞇眼，問：“怎麽，惱怒了想行刺？”

“這針上有一味藥，名天霜，去火良藥，沾手便能發揮效用，陛下請按一下臍下二寸位置。”

褚奕猶豫一陣。

楚天明道：“草民隻是想證明一下草民不是騙子。”

褚奕手，按了按。

下一刻，褚奕隻覺得心頭一震，“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連日裏心頭堵著的那口氣也跟著一並吐了出來。

“陛下。”看見，孟棠一怔，拿帕子為他了，問：“楚聖醫，這是怎麽回事？”

“去火，陛下連日怒火攻心，心氣不順，現在應該已經都消了，不信你可問陛下，此刻是不是氣通暢，神清氣爽。”

褚奕狐疑，被他一說，還真是，那煩躁下去不。

楚天明一本正經道：“我是真聖醫，不是江湖騙子，此蓮真能製您的蠱毒，陛下，您真的不打算試一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