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府。
屋錯銀梅花爐中燃著茶香,莊菱正靠在人榻上,有婢在給捶。
而恒哥兒屈膝坐在旁,仔細地為剝去橘皮。
莊菱的目始終定在他臉上,見他如此乖順的模樣,心頗佳。
不多時,外頭有人來報。
“夫人,有消息。”
莊菱坐直起,抬手拂開恒哥兒遞過來的橘,淡聲道,“下去吧。”
好男,但男人和正事,是拎得清的。
旁的年輕男人起,沒說什麽,躬行了禮便出去。
外頭候著的護院進來,他一束,風塵仆仆。
畢恭畢敬地匯報著自己這幾日調查得來的信息。
“江都的周家祖上是走鏢出,但從周芙的父親這一代開始經商,如今周家的生意在江都名氣不小,不過出了江都,便沒多人聽說過。”
“哦?這麽說,那周芙的份無疑?”
那護院繼續說道,“周芙長相出眾,家中又有些家底,因此江都基本都知曉有這個人,查起來並不難。”
莊菱輕“嗯”了聲,“那楊思呢?”
“楊思在家中排行老四,因此被人稱為楊四。”
“四個月前,周芙代表周家去寧州談生意,在那邊結識楊思,後兩人私定終生,於兩個月前回到江都婚。”
“這麽說來,倒是真來揚州尋財路來了。”
護院頓了頓,眼眸一瞇,倏地變得狠戾,“揚州誰人不知夫人,他們到這兒來,別到頭來尋不到財路,而是走進了死路。”
莊菱接過婢遞來的杯盞,正要開口,有另一名侍快步進來,“夫人,周芙想要租鋪麵,派人來詢價了。”
聞言,莊菱眉梢微揚,輕笑了聲,“那倒是可以一會。”
“讓人給周芙回話,明日酉時,平湖酒樓有請,記得帶上那小郎君。”
“是。”
**
夜沉沉,月淡星稀。
潤園書房中,蘇珞淺正垂眸看著這幾日府中出的賬簿。
纖指在算盤上來回撥弄,一筆一賬,皆算得仔細。
端坐於桌案後的梨木椅中,而陸璟肆高大的個子坐在旁側的杌凳上,就這麽凝視著。
這場景,倒是真像“周芙與楊思”。
隻是他的目幽沉,毫不是“楊思”那般恭順和,蘇珞淺被他盯得指尖都開始發,正要說什麽,外頭傳來赤霄的聲音。
陸璟肆麵微凜,沉聲道,“進來。”
赤霄手上著一張告示,遞到他麵前。
“在王爺和王妃到達淮之前,揚州府曾出告示。”
便是他手中這一張。
陸璟肆將其展開,映眼簾的便是兩個大字——“捕賊”。
赤霄繼續說道,“莊煒的知府府邸曾遭盜賊闖,後花了很大的力氣緝捕,但到目前為止,這盜賊仍未抓到,甚至掌握到的線索也之又,隻知道那晚闖的是個盜賊。”
陸璟肆眼一沉,“可有說丟了什麽東西?”
“沒丟東西,說是發現及時,那盜賊來不及得手。”
聽到這兒,蘇珞淺已經徹底明白過來。
纖指下意識抓住陸璟肆的手,輕聲道,“莫不是那苗巫姑娘?”
陸璟肆的臉頰,正要開口,忽的耳風微,外頭顯然是有人來了。
赤霄也有所察覺,目登時淩厲起來,拔了劍便往外。
然而陸璟肆抬手止住他的作,“無妨。”
他話音剛落,便有一道靚麗輕巧的影從屋頂上躍落。
來人赫然是那位苗巫姑娘。
烏發編辮,一青綠,布上墜了銀片和銀鐺,作間叮當作響。
子清脆的聲音響起,“當然是本姑娘。”
蘇珞淺心念微,下意識往前一步,卻被陸璟肆拉住。
問道,“姑娘何人?”
那姑娘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目牢牢定在蘇珞淺臉上。
幾息後,似是自言自語道,“你與他,怎麽不太像。”
蘇珞淺被陸璟肆握在掌心的手指本能一收,抬眸與他相。
那種此前猜測皆有可能真的預襲來。
複又開口,“姑娘何人?”
“我藍朵,你們查的沒錯,我是苗巫族人。”
藍朵倏地揚笑開,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份,“你就是蘇珞允的妹妹吧?”
“果然和他畫的一樣,當真是花容月貌。”
“你認識我阿兄?”
藍朵的這幾句簡單的話,基本上已經驗證了他們此前的猜測。
點點頭,“認識啊,在西南的時候。”
藍朵是苗巫族的醫。
西南大山中有諸多珍貴藥材,蘇珞允當時采買藥材,不了與藍朵的族人接,一來二去,兩人便也認識。
隻是一開始藍朵不喜他,覺得他是外來坑他們苗巫一族的。
在藥材采買之初,給他使了不絆子。
但後來在大山中,蘇珞允曾救過一命,自此才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藥材采買結束後,蘇珞允便從西南改道來江南。
適逢藍朵的師傅勸到外邊的天地看看,既是救這大千世界的病傷者,也是讓自己增長見識,進醫。
師傅本想托蘇珞允照顧,但素來行事跳,不按牌理出牌,便隻是悄悄跟隨在蘇珞允後,沒有與他同行。
卻沒想到,蘇珞允剛揚州城沒多久,便被莊煒抓走囚於知府府中的地下室。
藍朵曾想過許多辦法救他,但獨一人,勢單力薄,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莊煒命人張的盜賊緝捕狀,說的便是。
救人不,被莊煒以盜賊之名反誣。
所以那段時間躲去了淮,卻不想見到了蘇珞淺。
天底下的事就是這麽巧。
早前在西南時,蘇珞允曾畫過父母妹妹的畫像,藍朵便記了下來。
淮那幾日,便是想要確認蘇珞淺的份,所以才一直跟著他們。
而從淮回到揚州,擔心莊煒還在追捕所謂的盜賊,因此隻能暫時躲起來。
不過好在之前夜知府府邸,皆是以夜行示人,無人知曉的真麵目。
見莊煒不再追不放,才於今夜放心地潛這潤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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