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五年,依然沒找到阿寧的下落。
所有人都在勸他,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摔下來,奚寧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可裴昭不信,阿寧怎麽會死呢,那樣鮮活的人,肯定在某個地方等著他。
不管要多久,他都會找下去。
裴昭低頭看著懷中孩子的小臉,眼尾微微泛紅,低頭了他的額頭。
見到這一幕裴鈺無聲歎息,安靜的退了出去。
旁人都說裴家三郎冷心冷,可隻有他們這些親近的人知道,裴昭的心比誰都。
隻是這些都給了奚寧和阿宴,奚寧沒了,阿宴就是他唯一的肋。
“爹爹?”
樂樂迷迷糊糊到額頭一涼,他睜開眼就看到一個放大版的自己。
裴昭見兒子醒了,飛快眨眼斂去眸底的意,沉著臉換了嚴肅的表。
“為什麽鬧?”
他冷著臉時裴宴都怕,就別說從小被寵長大的樂樂了。
小團子委屈的癟,他本就難,這會兒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來。
“爹爹兇,我要娘。”
他生病時娘最溫了,會抱他親他,還會給他做好吃的,不像爹爹隻會兇他。
樂樂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裴昭手背被燙到,心尖一。
阿宴不哭,就算了委屈也隻會憋在心裏,然後躲在被窩裏哭。
阿宴生得像他,連子都和他如出一轍。
裴昭不懂安,阿宴哭睡後他就在他床邊坐一整夜。
看著樂樂哭得可憐的模樣,裴昭的心一片,臉上的表都緩和下來。
“爹爹會找到娘的。”
“什麽時候去找?”
樂樂眼睛一亮,小手抓著他的袖,大有裴昭不說時間他就不放手的架勢。
裴昭無奈,隻能隨口說了句,“明天。”
知道明天就去找娘,樂樂放心了,“好!”
他糯糯的點頭,小子一躺回了床上。
懷中突然空了,裴昭抿了抿,心中有些失落。
他喜歡阿宴的親近。
樂樂可不知道他爹在想什麽,燒了這麽多天都沒吃什麽東西,他了。
小肚子咕嚕咕嚕的,他在床上翻了個,害的看向裴昭。
裴昭扶額,讓人去準備吃的。
“爹爹先去梳洗,你也去。”
樂樂高燒退了,上都是汗,該換幹淨的服。
“哦。”
樂樂懵懂的點頭,以為裴昭會給他洗,哪想到他爹直接推門出去了。
果然爹不如娘好!
等裴昭收拾幹淨回來,小團子就坐在床上背對著他,看著氣呼呼的。
他從未見過阿宴這麽鮮活的模樣,眼底浮了笑意。
他上前,居高臨下的角度正好看到小團子圓乎乎的下。
裴昭眼中閃過一疑,“怎麽胖了?”
阿宴下尖尖的,才過兩個月,就養得這樣圓潤了?
樂樂最不喜歡別人說他胖,就算爹爹也不行,小團子直接炸。
“才不胖!娘說我是可的膨脹!”
“娘?”
裴昭凝眸,阿宴本沒見過奚寧,而且他也說不出來這樣的話,難道真如二哥所說,阿宴來了江南,子野了?
樂樂冷哼不想理他,蹭蹭下床去飯廳吃東西。
他不挑食,桌上都是他吃的,隻是娘教過他,大人沒筷子,小孩也不能。
裴昭在想阿宴的異常,過來的晚了些,一進來就看到小團子充滿怨念的表。
“我。”
爹爹真壞,他都要死了。
裴昭被他瞪得像自己做了什麽無惡不赦的大錯一樣,連忙坐下夾了塊給他。
“吃吧。”
“哼!”
樂樂氣呼呼的埋頭,直將那當了爹爹。
他吃飯時喜歡大口大口的塞,鼓鼓的,醬都蹭在邊。
裴昭眼中的疑漸深,阿宴禮儀學得很好,吃相文雅,從來不會這樣。
可來了江南,阿宴就像變了個樣子。
從前的阿宴冷漠沉悶,現在的阿宴頑皮好。
人短時間真能變化這麽大嗎?
裴昭眼底墨氤氳,除非他不是阿宴。
裴昭心裏湧上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如果當年阿寧沒死,懷得還是雙胎呢,眼前的這個也是他的兒子。
裴昭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手抖得差點握不住筷子。
他凝眸向樂樂,“你說要找娘,那你知道你娘在哪嗎?”
樂樂咬著抬頭,大眼睛閃著淚花。
“娘住春水街槐樹巷,可二伯說離開了,不要樂樂了。”
樂樂!
他果然不是阿宴。
......
奚寧和顧瑾安在嶺南待了三天,確定玻璃製品全部做功後就待不住了。
“家裏離不開人,我和孩子明日就走。”
“那我和你們一起。”
顧瑾安眼中很是不舍,這幾天是他最開心的日子。
雖然嶺南還有事沒忙完,但他不舍得錯過和阿寧相的機會。
“好。”
奚寧不知顧瑾安對的心思,這些年忙著做生意照顧樂樂,顧瑾安知道的子,若是說開兩人連生意都沒得做。
在沒獲得佳人芳心時,他隻能徐徐圖之。
琉璃廠的掌櫃讓奚寧看貨,因著裏麵高溫,奚寧就將阿宴留在外麵,拜托顧瑾安看著。
見奚寧進了廠裏,顧瑾安微微俯下小聲問阿宴。
“樂樂,你想不想要爹爹?”
阿宴抿,“想。”
他很想爹爹,要是娘和爹都在邊就好了。
阿宴想的是裴昭,顧瑾安卻會錯了意。
他心裏激的不行,說出的話都有些結。
“那樂樂...你覺得顧叔叔怎麽樣?顧叔叔一定會對你好,把你當親生的孩子疼!”
他手想要阿宴的頭,被阿宴閃躲開。
這人竟然覬覦他娘,還想讓自己給他當兒子!
“不怎麽樣。”
娘隻能是爹爹的,旁人都是癩蛤蟆。
阿宴小臉冷酷,看顧瑾安的眼神都帶了警惕。
顧瑾安心塞,還想再爭取一下,正好奚寧從琉璃廠出來。
他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一頭霧水。
“怎麽了這是?”
阿宴上前牽住的手,拉著裏顧瑾安遠遠的。
“娘,我們快走,我想回家了。”
“好。”
裴昭得到奚寧的消息,人就坐不住了,長林也替自家主子開心,“三爺,殷姑娘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明日午時就能到江南。”
“好。”
裴昭沉聲說道,他看著窗外的夜,口怦怦直跳的心終於重新有了溫度。
“阿寧,躲了五年,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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