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葶藶好笑地去掐他的臉,話還沒說出口,又開始咳。
屋里的煙確實大,滾滾而來,院子里都被染上了煙味。抬起袖子聞了聞,癟著看向江聘,“阿聘,我的裳味道都變了。”
江聘也湊過去,嗅了兩下后也是皺起了眉。
可不是,他家姑娘從來都是香噴噴的。現在…一子的煤灰味兒。
“咱們回屋拿件厚服,我帶你去洗云齋玩。”江聘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拉著便往屋里走。
“可是…這樣不好的吧?”鶴葶藶著腳步跟上他,有些擔心,“要不咱們在府里轉轉便好了,不要出門。”
“你怕什麼?”江聘笑,“我陪著你呢,有什麼好怕的。丈夫帶著妻子出去玩,還是去自己開的店里,還是個文店。看誰敢說閑話。”
聽著他的話,鶴葶藶的心也慢慢落回了肚子里。
是啊,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原來是個閨閣里的姑娘,大家閨秀拋頭面是要被人在后面講究的。
可現在不同,嫁了人。有夫君陪著,哪里都去的得。
了他一眼,剛想說點什麼明里暗里夸他的話,讓他高興一下。江聘這個不爭氣的就又開口罵了人,接著上一句,“敢說閑話…小爺揪了他的舌頭。”
“阿聘。”鶴葶藶哭笑不得,用指甲輕輕去抓他的手背,“你不要這樣魯。”
.
新婚的三天很快就過去,轉眼便到了回門的日子。
一大早,兩人便乘著馬車回了侯府。
鶴葶藶還記得三天前時坐在轎子里,被抬去征西將軍府的景。
那時候,只有一個人。目之所及全是喜慶的紅,耳中聽的都是熱鬧的喧嘩,心里卻滿是孤寂和擔憂。
害怕江聘對不好,害怕老夫人不容易說話,害怕江夫人會挑的刺…
但現在,一點都不害怕了。
就算待會傅姨娘問起來,也可以很驕傲地跟說,嫁對了人。
江聘是個好夫君。雖然各種小病一大堆,但這些都不重要。
他品行端正,有責任心,很溫。最關鍵的是,他疼。一如既往的疼。
到了侯府,即便鶴葶藶再不愿意,第一個去的地方,還得是倚梅院。
云天候和侯夫人都在那里等著他們,鶴蘭也在。面上俱都帶著笑,但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一看便知。
侯夫人不冷不熱地說著客氣的關心話,鶴葶藶應著。江聘挨著坐,目不離的臉。
他的小妻子,就連敷衍人時的樣子,也是的。
鶴蘭看著江聘,有些不高興。
侯夫人一直跟說,鶴葶藶嫁的那個將軍公子是個浪子。每日只知逃學,上街閑逛,招貓遛狗,不做正事。還有人送了他一個綽號,上京第一紈绔。
從某個方面來講,這話一點兒不瞎。江小爺并不是很冤枉。
但據著這些描述,鶴蘭很先為主地便在腦海里勾勒出了個流氓的形象。
綠豆眼,大蒜鼻,鼓肚子,小短。穿著油膩膩的綢料服,背著手挨個勾欄院閑逛。笑起來的時候,猥瑣得不堪目。
可為什麼沒人告訴,這個紈绔長相竟是如此俊?
而且和鶴葶藶的關系好像還很親似的。
這個認知讓酸梅子大姑娘的心里咕嘟嘟地冒酸泡泡。
最見不得鶴葶藶比好。
云天候還在和江聘談,鶴蘭拽了拽帕子,酸溜溜就開了腔打斷,“二妹夫,聽老夫人提親時說你第一次見我妹妹的時候便就中意了。你們是在哪見的?”
的無禮讓云天候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他開口想要斥責。江聘卻是擺擺手,毫不在意的樣子。
心里道道多的數不清的江小爺,有著他自己的計較。
鶴蘭這話明顯的就是找茬,若是他現在姑息了,這小潑婦說不準以后就拿這個當話頭,總要找機會刺他。
倒不如干脆利落的,現在就把給解決掉。
拿人家短和痛點的事,江小爺門兒清。對于這個他半分看不上眼的大姑娘,他這雙眼睛更是利得很。
瞧了眼壯的能比得上鶴葶藶兩個的胳膊,江聘挑挑眉,慢悠悠開了口。
“第一次見到葶葶,是在洗云齋。那日上京詩會,結束后我正巧看見上馬車時的場景,一見便就傾了心。”
鶴蘭仔細想了想。那日的詩會是知曉的,本也想去,奈何摔了。
斜睨著眼撇了撇,沒說話。
鶴葶藶有些坐不住了。手扯了扯江聘的袖子,啼笑皆非。
怎麼就這麼能編,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江小爺興致大起,拍了拍的手背示意安心,勾著角接著往下白話。
“當時我直覺心中一震,這世上竟有如此玲瓏之子?楚腰纖細,長發飄揚,從背后看,就像那盈盈垂柳。真是閑靜似若花照水,行似弱柳扶風。”
他這一口一個纖細,玲瓏,還弱柳扶風。鶴蘭聽得臉愈來愈沉,就連侯夫人都有些尷尬不悅。
胖姑娘經不得人家在面前夸瘦的。尤其這個胖姑娘的氣還出奇的大。
江聘意猶未盡,還搜腸刮肚想了句詩,“盈盈一握若無骨,風吹袂戲蝶舞。”
“爹,娘,我子不爽利,失陪了。”鶴蘭不了了,把杯子往案上砰的一放。抬了屁轉就走。
傲慢,無禮,任。
云天候也來了氣,手指著的背影厲聲呵斥,“你今晚給我跪祠堂,不許用飯。”
“岳父何須怒。”江聘笑著去勸他,“大姑娘這也是個中人。縱觀古今,哪個有大才能之人不是特立獨行?該夸侯夫人教的好。”
侯夫人的臉刷的變得青黑,哆嗦著說不出話。只能靠在椅背上著口生悶氣。
“讓姑爺笑話了。”云天候長嘆了口氣,搖搖頭,歉疚地拱手。
鶴葶藶簡直傻了眼。
夫君這張還真是沒白張。半炷香的功夫,得罪了兩個人。
28、章二十八 …
傅姨娘的故園里, 即使是冬天,也是花團錦簇的。
紅的的黃的,不上名的上名的花兒掛滿了整個院子。
江聘跟著鶴葶藶踏進院門,瞬時就傻了眼。
寒風送過來陣陣清香, 縈繞在鼻端。混合著旁人的發香, 甜甜膩膩。
和一群糙漢子生活了十多年的江小爺哪見過這等香艷之。他院里除了鴨, 就是鵝狗, 弄得跟個鄉下菜園子似的。
如此寒冬景,他見了只剩下贊嘆。
“葶寶…姨娘的手真巧。”江聘輕輕用指尖點了下門口的那簇山茶花,又放到鼻底嗅了嗅,“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就捧著這樣一朵山茶。”
和第一次邂逅,已經過去了快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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