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頓時耐心盡消,朝外喊道。
“來人。”
管家匆匆從外面走過來,“老爺。”
“將這幾個奴才拉下去,一人打五十大板,我倒要看看,是板子,還是他們的。”
“老爺饒命啊老爺。”底下的奴才紛紛慌了神,跪下去求饒。
“奴才也不知道是誰。”
“這祠堂奴才們沒您的命令,也不敢輕易進去,哪知道這什麼時候放了族譜呢。”
“是啊老爺。”
國公不為所,抬手示意管家。
管家得了令,吩咐底下的人將跪著的幾個奴才拖了下去。
不出片刻,祠堂又恢復了寧靜,國公回頭看晏青扶。
“沁兒早些回去吧,此事為父來理。”
“往常這族譜,是一直在后堂放著麼?”
晏青扶卻并未離開,反倒問。
“嗯,想來是底下的奴才們生了豹子膽了,進后堂看族譜,卻忘了將族譜放回去。”國公點頭道。
“這祠堂伺候的人是該換一批了,出了這麼大的疏,竟然沒一個人發現,今日是族譜,明日若換了別的,是不是也能被人從府拿走?”
國公冷哼一聲,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父親慢走。”晏青扶稍稍福了福,站起若有所思。
若真按國公所說,家的族譜一直是放在后堂的,還有專人看守,那為何昨日一來,這族譜就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祠堂?
是真如國公的意思,只是底下的奴才出了紕,還是……背后有人,刻意讓看到了這族譜?
若是前者便罷,若是后者,就該讓深思了。
從祠堂一路回到了倚青閣,長夏伺候著換了一裳,偏頭問。
“
近日三小姐在院中,可有出去?”
“小姐放心,自您前些天吩咐奴婢,多注意西苑的靜,奴婢就每日差人看著呢,西苑安分的很,除卻每日去給夫人請安,三小姐幾乎是不出院子的。”
“我吩咐你的另一件事,可做好了?”晏青扶頷首,又問。
“奴婢已仔細查過了,倒不曾在這邊見過……府醫。”
長夏說到后面,特意低了聲音,附到晏青扶耳邊。
當日國公將府醫理的太迅速,等從柴房回去,想去尋府醫的時候,卻已經找不見了此人。
府醫上還有其他的疑團,湯藥的事沒理清楚,便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讓長夏順著府醫之前的住去尋,卻被告知在府醫被打出府的第二日,他們一家人就搬離了河西。
連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就好像是有什麼人……刻意抹去這剩下的一點尾,斷了繭剝的想法。
連著找了這麼幾天,河西毫無靜,讓長夏試著往長街那邊打探,也是杳無音信。
可短短這麼些天,他能逃到哪去?
晏青扶著緒,目瞥到一旁,喊住了馬上要退開的婢。
“舒和。”
舒和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恭敬地道。
“奴婢見過大小姐。”
“我記得,你是夫人屋里帶過來的?”
“是,奴婢是夫人院中的三等丫鬟。”
“是府的家
生子?”漫不經心地看一眼,又問。
“回大小姐,奴婢是,奴婢的爹娘就在后院打雜。”
家生子,祖祖輩輩的賣契都在家。
那就只有家的主子能使喚的。
買通舒和的和買通府醫的必定是一人,府中的正經主子不多,若是除卻西苑,便只剩下……
不,不會。
晏青扶眼一沉,很快將這個可能抹去。
“你下去吧。”
擺手。
“是,大小姐。”舒和垂著眼,從邊離開。
“去查查……這幾日府中,可死過什麼下人?”
“是,小姐。”
長夏領命而去,晏青扶坐在屋,手了眉心。
族譜上劃掉的名字必定不是靈兮的,國公這樣慌張地想要將族譜藏了,又大肆地置看管祠堂的奴才,無非是不想追問。
再加上昨日在將軍府,沈氏說的話。
晏青扶手扣在桌沿,一聲聲地敲著。
倏然眼尾一沉。
家必定有第二個兒,薇。
可家所有的人,都刻意瞞著這個人。
甚至是不承認來過的痕跡。
要麼這個人,已經死了,犯了家的什麼忌諱。
要麼這個人……
晏青扶抬起頭,看著鏡中姣好的容貌。
這樣一張與前世那樣相似的臉,又恰好沒了親生父母,被養父母養大。
還和容沁一樣的年歲。
由不得重新懷疑,和家……是不是真
的有什麼關系。
眼中神變了又變,夏日的影打落在上,映出幾分晦暗不明。
這日晚膳過罷,晏青扶還未歇下,從門外走過來一個婢。
“大小姐,老夫人院中來人了。”
“請嬤嬤進來。”晏青扶吩咐。
不出片刻,從門外走過來一個嬤嬤,朝福罷,說明了來意。
老夫人念著子,讓嬤嬤送來了好些補品,囑托好生將養,可莫要再病著了。
嬤嬤按著老夫人的話絮絮叨叨了許久,晏青扶索站起道。
“今日閑著無事,我隨嬤嬤一同去福順堂看看祖母吧。”
算來也有幾日沒去過老夫人的院子了。
一刻鐘后,晏青扶帶著長夏和嬤嬤,從倚青閣離開。
過了后院沒走多久,忽然聞見些香灰燒盡的味,順著風飄過來,約還見著空中散落的灰燼。
驀然就想起那日撞見的婢,籃子里裝著的黃裱紙。
如今夜垂下,院中并未有多亮,晏青扶偏頭看了一眼,也沒見到是哪在燒黃裱紙。
“小姐,怎麼了?”嬤嬤注意到停下來的步子,疑地問道。
晏青扶不聲地搖了搖頭,“無事。”
“只是我想起在屋有個東西,本是給祖母準備的,倒忘記拿了,嬤嬤先去福順堂吧,我帶著長夏回去拿。”
“是,小姐。”嬤嬤亦不多話,聞言福了福,便又往前走去。
而晏青扶見嬤嬤走開,帶著長夏順著路往回走。
附近離得近的只夫人的院子。
這燒黃裱紙的人,大抵就在這院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