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明無的藥劑看了好一會兒，宋溪溪的目落在牛呦呦安睡的臉上，眼底泛著教人膽寒的冷意。

【宿主，你要做什麽？】001小心翼翼地問，抱住自己胖胖的子。

宋溪溪收起催眠藥水，指腹挲著劍鞘上細膩的紋理：“那畜生殘害表姐至此，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001想到了什麽，狠狠地哆嗦了兩下，為不幹人事的於常點蠟。

犯到誰手裏不好，偏偏犯到宿主手裏，這下不死也要層層皮，恐怕比死了更難。

宋溪溪俯給牛呦呦掖了掖被角，輕輕關上門來到堂屋裏。

桂芬張道：“溪溪，你表姐、認得你嗎？”

剛才隻聽到兒哭了幾聲，之後就聽不真切了。

“表姐認出了我，這會兒已經睡了，可能要到明天才會醒來。”宋溪溪簡單的說了下況，提醒夫妻倆別去醒牛呦呦。

“睡著了？睡著了好，睡著了好……”

桂芬鬆了口氣，聲音再度哽咽：“呦呦幾乎天天做噩夢，在夢裏大喊大，給喝下安神湯也沒用……還是溪溪有辦法，能讓乖乖睡覺。”

宋溪溪心裏愈發難，為牛呦呦報仇的念頭愈發迫切：“舅舅，舅娘，除了於常和於家，傷害呦呦表姐的人還有誰？”

夫妻倆大驚，慌張道：“溪溪，你別衝！於家背後有人，咱們得罪不起，你不要做傻事！”

宋溪溪安道：“我不會衝，隻是想知道傷害表姐的人都有誰，日後有機會再收拾他們。”

夫妻倆對視一眼，見外甥不像衝行事之人，才慢慢道出那些人的份：“除了姓於的小畜生，還有他的堂兄表弟和一個朋友，這是呦呦告訴我們的……”

之前牛於兩家都在議親了，於家的親朋好友牛呦呦見過大半，不然也不會忌憚於家的背後的靠山，在遭遇那種事後不敢對夫妻倆坦白。

宋溪溪默默將這四個人的大致況記在心裏，一個報複他們的完整計劃漸漸在腦子裏形。

沒等夫妻倆開口，宋溪溪主提出留下來過年，這讓夫妻倆開心不已，不得在這裏多住一陣子。

年初牛奔就隨薑夷去往邊關曆練，今年沒能回家過年，因此到了年夜飯這天，老黑等一百多人在大廳裏吃，宋溪溪和牛家三口在小院裏吃。

隻是年夜飯吃了一半，牛呦呦的緒再次不控製，把麵前的碗碟摔的碎，跌跌撞撞要往外跑，被宋溪溪一個手刀劈暈送回房間。

看著滿地的狼藉，桂芬再次淚流滿麵：“怎麽辦，以後呦呦怎麽辦，老天爺，你放過我兒吧，還是個孩子啊……”

垂著頭的牛放突然起，抓起門後劈柴的斧頭往外衝。

“當家的，你要幹啥，你別做傻事啊！”

桂芬急得撲過去死死抱住丈夫，不敢鬆手讓他走出這道門：“呦呦已經這樣了，你再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們娘倆咋活啊！”

牛放聲嘶力竭：“那畜生毀了呦呦一生，不弄死他我枉為人父！”

隻要能把姓於的畜生弄死，讓兒恢複神智，豁出這條命又如何！

“不，你不能，他們會有報應的，會有報應的，你不能去啊……”桂芬拚命攔著，哪能眼睜睜地看著丈夫送命。

宋溪溪聞聲奔過來，知曉牛放要去找於常報仇，冷冷道：“若是表姐一朝清醒，知道你為了給報仇被於家活活打死，表姐還有勇氣活在這世上？”

牛放渾僵住，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

宋溪溪上前奪過斧頭丟在一旁，來到屋子裏收拾滿地的狼藉。

“我來，我來。”桂芬抹了一把眼淚，急忙攔住宋溪溪，拿來掃把將碎裂的碗碟掃到鐵鍬裏。

宋溪溪沒有跟強，扶著呆立不的牛放坐下來：“舅舅，傷害表姐的人會有報應的，便是為了表姐，你也不能衝。”

牛放揪頭發，整個人都在抖，卻是把外甥的話聽進去了。

接下來幾天，宋溪溪哪裏都沒去，就在別苑陪伴緒不穩的牛呦呦。

有一次牛呦呦發狂，差點咬傷的手臂。

001都看不下去了，勸說道：【宿主，給用上催眠藥吧，讓忘記所有的痛苦，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

宋溪溪隨手去手背上的珠，抬眼看著沉沉的天際：“忘記過往的痛苦，未來還會遭遇新的痛苦，催眠藥水治標不治本。”

隻有讓傷害呦呦表姐的畜生，早日得到應有的懲罰，呦呦表姐才有可能像梅花表姐一樣，放下讓痛苦的一切。

牛呦呦也有清醒的時候，清醒的也不複從前的開朗鮮活，整個人死氣沉沉對任何事都沒有興趣，甚至都不會笑了。

好在放不下牛放夫婦，沒有尋死的念頭。

初八這天，天氣晴好。

在宋溪溪的要求下，牛呦呦終於肯踏出院門，和一起來到山腳下挖野菜。

這個時節野菜不多，僅有薺菜可采。

宋溪溪沒有嫌棄，一邊挖一邊說話：

“淮安府的冬天比這裏暖和，這個時候的薺菜長得正盛，村裏饞葉子菜的人家，都會結伴去大麥地裏挖，洗淨焯水再淋熱豬油拌一拌，就是一道好菜……”

牛呦呦打起神，勉強應了一聲：“到了二月這裏的薺菜才長得好，附近的農戶會挖一些拿到城裏賣，給家裏添些燈油。”

宋溪溪笑道：“看來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莊戶人家都一樣會過日子。我們村裏會在下雨後，到山上采菌子木耳賣……像我家的三頭熊也是，總是去河裏抓魚，倒是省了不糧食。”

牛呦呦沒有見過熊，想象不出熊的樣子，也不知道熊如何下河抓魚，不由得問出來：“它們在深山裏長大，竟然會下河抓魚？”

宋溪溪解釋道：“許多天生會水，你看老鼠和人同住一屋，真把它丟進水裏，它是淹不死的。”

牛呦呦喃喃道：“比人厲害多了……”

卻不會像人一樣，有那麽多險算計，連過街喊打的老鼠，也不如某些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