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悉的聲響從窗外響起。
沈棠睡眠比較淺,青鳥振翅煽的響聲靠近,便倏忽睜開雙眼,起抓起氅披在肩頭,取下叉竿讓窗外那隻青鳥進來。一瞧便知道是康時的信函,沈棠蹙眉。
“這個點了,季壽來信作甚?”沈棠探出窗外看了眼皎月位置,大致估算現在的時辰。以對康時的瞭解,倘若沒有重要的事,應該不會來打攪自己。
沈棠打開信函。
一目十行看完。
兵坊、礦脈、五千羽箭……
一時間,無數個震驚的“臥槽”在腦中宛若火山噴發一般涌出。急之下,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一腳踹開房門,直奔窩和狗舍的方向。三兩腳將它們全部踹醒。
黃犬狂吠,公啼鳴。
幹完這些,抄起銅鑼一間屋子一間屋子踹過去,同時敲鑼將鼾聲震天的土匪全部喊起來。氛圍組是醒來最快的——共叔武練他們幾個,時常半夜“襲”,集合。
冷不丁來一下,他們習慣了。
某一號氛圍組一個鯉魚打起。
急忙上前道:“主公!”
沈棠來不及說別的,只是急匆匆下令:“有任務,大羊來了!讓他們最快速度起來,誰敢不配合直接剁了喂狗!”
氛圍組應聲:“唯!”
轉將睡的土匪們挨個踹起來——其實也不用他怎麼踹,沈棠搞出來的靜就不小,他們睡得再死也被搞醒大半。惡狠狠道:“快起來、快起來,全部集合!”
氛圍組的聲音,落在土匪們耳中,幾乎跟閻羅王的催命符有得一拼!
不多會兒,一個個穿戴整齊的土匪從被窩中爬出來——因爲土匪們擔心第二天起牀穿浪費時間,耽誤集合速度然後被一刀子咔嚓,他們大多都是穿戴整齊睡着的。
只需要氛圍組一喊,甭管夢中有神還是有榮華富貴、高厚祿,他們都立刻起來。
這會兒天氣冷,離開被窩,周熱氣就被冰冷空氣捲走,冷得衆人直打哆嗦。
便是這樣,也無人敢抱怨半句。
這幾日的高經歷,他們的棱角和脾氣被暴力抹平,連帶着腦子也有些麻木。只需要氛圍組下令,他們腦子還未反應過來,手腳就反開始作……
僅僅幾分鐘的功夫,所有人都已經集齊並且列好隊伍。看着四百多號臉上還有殘餘睡意的土匪,沈棠問:“全部到齊了?”
氛圍組一一出列報上人數。
一個不剩,全部在這裏!
沈棠滿意地點頭,用了技巧將自己聲音傳每一個土匪耳中:“剛剛接到線報,隔壁山頭出現一頭大羊,你們全部抄上傢伙跟我來。若能順利拿下,日後朝飧兩食,給你們多加!多加菜!還有——此戰一個人頭五十錢!俘虜一個能得一百錢!”
話音落下,一衆土匪沸騰了!
氛圍組每天鞭策他們的時候還不忘語言打,聽得多了連他們也深以爲然——他們是一羣作惡多端的土匪,他們的命比庶民更低賤,他們不配當人,他們甚至不配吃飯,那是浪費食,他們這些垃圾,應該活着俱五刑、死了下地獄進油鍋來回炸……
沈棠作爲主公將他們全部殺了都是應該的,但是主公並沒有這麼做,反而大發善心給了他們吃的,給了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們難道不應該掏心掏肺去回報?
訓練是爲了學着怎麼去當個人!如果他們連訓練都熬不過去,意味着他們已經爛得無藥可救、這輩子就不配當個人,死了也是理所應當的!早死還能早投胎!
氛圍組的洗腦功力堪稱一絕。
每天還會安排土匪們在吃飯前懺悔追憶這輩子幹過的壞事,吃飽後再激主公——是主公讓他們這羣渣滓,在糧食比黃金貴的世吃飽飯,讓他們活着見到第二日的太!
前面四天效果不是怎麼好,但第五天開始,陸陸續續有土匪吃着吃着嚎啕哭出來,抹着眼淚、吸着鼻涕,真實的樣子,讓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沈棠:“……”
天地良心,這真不是的主意。
詢問怎麼回事,二十五號氛圍組說這是他們商量出來的。他們本來也是土匪出,過着刀口的日子,渾渾噩噩,整個人生跟一灘爛泥一樣。被共叔武練的時候,他們心也問候共叔武不止千萬遍,但現在回過頭再看看,他們發現自己太不是人。
是共叔武,是主公救了他們。
給了他們嶄新的人生。
讓他們從土匪做回清白的人。
由己度人,他們覺得這些土匪也應該學會恩——與其等土匪們以後回過頭才意識到這點,不如直接讓這羣土匪現在就開始恩、開始反省,也能更早獲得救贖!
簡而言之——
一定要將“效忠主公”四字刻煙吸肺!現在能立功還有錢拿、有加餐,焉有不興?
沈棠:“……”
一時半會兒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再加上土匪們不再上躥下跳,安分練,便不再說什麼——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作爲外來者,應當尊重他們的行事邏輯和風俗。
種種因素結合起來,短短几天,這些土匪也開始像模像樣,看起來像那麼回事兒了。
先前說過,河尹土匪跟當地豪強有千萬縷關係,或多或過“資助”,就現在他們的裝備還不錯。雖說不是多好,但也能穿上簡單的白布甲保護要害。
不過,也不是每人都能分到。
沈棠讓裝備比較好、防力強一些的在前面,持砍刀、持木遁,後面的土匪持槍、戈、矛……一躍跳上托的騾背,小手一揮,神興地道:“出發!”
爲了不耽誤時間,沈棠直接用言靈輔助加速——這還是學會之後第一次用,人數也不多,一人足矣。明明是大冷天,一衆土匪睡眠還不足,和神都遭罪,但言靈加,他們只覺得一狂躁的火從部燃起,渾上下充盈着使不完的勁兒!
寒意驅散乾淨,神格外振。
他們只覺得有一輕的力道推着他們的背,腳下步伐輕盈,似生了風,每一步都踏在綿的綢緞之上,輕如鴻。好似力道再大些、跑得再快些就能飄起來。
一路小跑疾行也不。
那種覺實在是太微妙了!
氣氛組比土匪們的知更加清晰,好似大冷天了浸泡在暖烘烘的熱泉,渾孔【】着張開。這哪裏是疾行?分明是一種極致的!令人趁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