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是在場四人都沒預料到的。
沈棠被嚇得大氣不敢,可憐兮兮般著右手手指。這食指被小青龍咬著,后者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毅力,死倔死倔!然后被突兀出現的暴戾金龍一爪拍住,彈不得。
金龍龍息噴吐,呼吸之間全是氣運華。
跟龍鱗不純凈的小青龍相比,這條金龍不止型大了好幾號,龍鱗更是剔璀璨,好似一件巧奪天工、被造主垂青的絕件。龍鱗之上還有眼可見的神暗紋。
龍軀游走,龍首湊近爪下的小青龍。這一幕雖無聲無息,卻帶給在場三人一種無形的氣息迫,金龍對小青龍的威脅與惡意幾乎要隨著周遭翻涌的天地之氣撲面而來。
沈棠看著纏繞手臂的金龍,莫名覺得這倆奇怪生在進行某種只有它們才懂的流,腦中還非常應景浮現Q版的大號金龍和Q版小號青龍,二龍的聊天框正以語言廝殺。
【Q版大號金龍】:松開你的!
【Q版小號青龍】:就不!你誰啊,這麼跟本龍龍說話,型大一圈了不起嗎???
【Q版大號金龍】:找死(╰_╯)#!
【Q版小號青龍】:不松開就是不松開!
兩條龍涉失敗,金龍憤怒咆哮準備一掌拍死這條不知死活的雜小青龍。小青龍也不甘示弱,大家都是龍,憑什麼要聽你金龍指揮?本青龍要跟你金龍大戰三百回合!
于是兩條龍纏斗在一塊兒。
你噴火,我吐水。
你刮風,我下雨。
最后打著打著飛到了天上。
兩條龍恢復了原來的法相真,龍軀盤旋比整座孝城還要大,城外的叛軍見二龍相爭,紛紛抬頭看戲,一時忘了自己該做啥。仗什麼時候都能打,但二龍相爭可不常有啊。
Biubiubiu——
轟轟轟轟——
嘩嘩嘩嘩——
幾息的功夫,沈棠已經神游天外,腦補好幾個二龍打斗版本。這讓繪畫靈源源不絕地涌出,恨不得立馬甩掉咬手指的小青龍,拿起畫筆將驚天地的一幕畫下來!
倘若出版,必然是坊間最暢銷的畫冊!
而事實卻是——
暴戾金龍眸閃過兇,暴躁又不耐煩地將小青龍拍開。龍尾繞啊繞,將沈棠的五手指繞住,龍爪抱住食指,龍首側枕其上。幾個作將“占有”三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小青龍被拍飛,在桌上翻滾幾圈,嚇得它一溜煙鉆到國璽印后方,過了會兒見金龍沒有追殺過來,它小心翼翼探出龍首。看到金龍的作,連微微上翹的龍須也耷拉下來。
褚曜:“……”
祈善:“……”
共叔武:“……”
為何他們會從國璽璽印之靈上看到“委屈”和“控訴”兩個詞兒,仿佛它們真是活生生的龍?
半晌過去,無人說話。
“你們誰說個話?現在這又是什麼況?”沈棠著空空如也的丹府位置,吐槽,“賊星降世這麼多年,歷代國主就沒有總結一本‘國璽使用手冊說明書’的東西造福后人嗎?”
現在急需一本,重金求購!
祈善這才如夢初醒,為了掩飾尷尬,他輕咳兩聲道:“不用了,目的已經達到……”
還是超額完,甚至惹來了麻煩。
原先只是準備“驚醒”辛國國璽,只要國璽之上的紐,也就是那條小青龍“醒來”活一下,腳下這片國土的龍脈之主便會收到消息。但萬萬沒想到沈棠的國璽也“醒”了!
事已至此,再懊悔也無濟于事。
他更加疑的是另一樁——國璽間存在互相吞噬的競爭關系,整個過程非常漫長,有可能戰勝國都滅國了,國璽也未徹底融合,又被各方諸侯勢力爭奪而分開。
沈小郎君的國璽對辛國國璽很不友善,但并無吞噬融合的意思,這與他所知的不符合。
“已經好了?那太好了。”
沈棠松了口氣。
同時目復雜地看著自己手上那條金龍,據小青龍的況就可以知道,金龍就是所謂的“國璽之靈”了。金龍又是從那柄“慈母劍”出來的,換而言之——這把劍就是國璽?
亦或者,國璽藏在劍?
難怪自己怎麼找也找不到國璽。
祈善道:“可以收回去了。”
這話不僅是對沈棠說的,也是對共叔武說的——國璽這玩意兒太燙手,在擁有一定基礎之前還是不要輕易出來。
共叔武點點頭,掌心揮出一道武氣將國璽重新包裹,小青龍依依不舍地飛上印,恢復眾人見過的盤旋姿勢,龍目緩緩合上。待國璽與武氣相容,重新化為武膽虎符模樣。
“哦!”
沈棠也試著收回文氣。
金龍似有所,慢吞吞游回劍柄之,與劍柄上刻著的一道龍相容。隨著二龍離開,室濃郁窒息的天地之氣才逐漸歸于稀薄,緩慢散去,仿佛方才那場“鬧劇”是眾人幻覺。
祈善對共叔武作揖。
共叔武抿著微厚的,不悅地輕哼一聲,但眉宇舒展,神不見惱怒,顯然是了祈善的道歉。至于為什麼道歉——
呵呵呵。
若只是為了驚鄭喬,沈棠手中的國璽也能做到,不一定非得找共叔武幫這個忙。但祈善還是這麼做,目的不外乎三個。
其一,試探共叔武上是不是真的有國璽,祈善的推測終究不如親眼所見更有說服力。
其二,轉嫁風險。若是不幸失手,首當其中的也是共叔武而不是沈棠,保證沈棠安全,但祈善沒想到一次就暴倆國璽。
其三,試探共叔武的底線。
今日他愿意為了孝城百姓,借出辛國國璽;往后也許會因為類似的理由而獻出國璽。因為共叔武并無強占國璽,自立門戶的野心!那麼日后選擇一主輔佐,也是理之中。
祈善在試探這個可能有多大。
共叔武或許沒想到這麼遠,但直覺告訴他,文士謀者比商還懂“無利不起早”,他們的一舉一、一言一行都藏著讓人防不勝防的大坑!不管怎麼說,提高警惕不吃虧。
沈棠翻來覆去看著自己的右手。
問道:“鄭喬這會兒該收到消息了吧。”
褚曜笑道:“差不多。”
至于什麼時候派兵過來……
這些完全不他們控制。
只是褚曜還不知道,不他們控制的,遠不止這點。就在金龍出現的一瞬,孝城上方浮現一道由天地之氣凝聚而的巨龍幻影。龍影在云間徘徊游走,攪得附近天地之氣躁。
方圓數百里的文心文士和武膽武者被驚,或抬頭看向天幕,或走出屋舍、或推開窗戶。不管隔得遠還是離得近,都能看清那條似有千丈的龍影。龍鱗金黃,龍目猩紅。
與龍目對視,莫名的寒意與兇戾涌上心頭,深深烙印在他們深,半晌回不過神。
待回過神再看,天幕什麼都沒了。
奇怪的是,普通人看不到。
此時此刻的叛軍主帳燭火通明。
時不時的,蠟燭發出嗶啵鳴聲。
老將軍沉著臉,一雙銅鈴虎目時不時掃過正在閉眸凝神的幕僚使者。這位幕僚使者是彘王的心腹,連南征北戰多年的他上了,也要退離一之地,不敢與其鋒芒相爭。
此時,幕僚使者面慘白。
角掛著一縷猩紅,襟也被腥染,氣息微弱似風中殘燭,仿佛下一秒就會人死燈滅。這一幕還要從剛剛說起——想到那條金龍的氣息,饒是老將軍也忍不住心間打兒。
龍影出現的一瞬,二人便意識到這不是辛國的國璽,而是一枚未知的陌生國璽!
再加上辛國那塊國璽,足足兩塊!
這個認知讓二人心跳如鼓,無法淡定!
幕僚使者便發“文士之道”準備一探究竟,誰知大意著了道,直接被反噬吐,氣眼可見地衰敗下來。老將軍焦急踱步,他可不想幕僚使者死在自己的地盤。
若能拿下兩塊國璽,彘王自然不會追究,但萬一一塊都沒弄到,以彘王的脾氣絕對會滅他三族解恨!慶幸,老天爺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幕僚使者虛弱地睜開眼。
雖然看著有氣無力,但他眸子反而比之前更加明亮,過,間溢出的笑聲由弱便強。帳外,準備稟報消息的青年皺了皺眉。轉走,帳傳來義父的呼喚。
“阿年,進來!”
“義父!”
青年見過老將軍,又跟幕僚使者見禮。
幕僚使者上來就問他人找得怎麼樣。
青年臉微青:“還在找,周遭百姓聽聞戰事,早就逃的逃,跑的跑,一時半會兒湊不齊。”
幕僚使者道:“此事需盡快!”
青年不解地看著使者:“圍困孝城并非三五日之功,我軍糧草充裕,完全耗得起……緩個三五日也來得及。還請使者寬裕些時日,末將會盡快督促手下的人去尋百姓……”
幕僚使者:“不能拖,盡快。”
龍影的存在讓他意識到了不妙。
擔心鄭喬會派兵,也擔心看到龍影的其他軍閥勢力會橫一腳。國璽可是開國之本,沒有國璽便意味著建立的勢力沒有夯實的基礎,隨時可能被其他國家勢力出兵吞并。
他知道青年故意奉違,拖延時間,所以要敲打一二,施加點兒力。青年心萬分不忿,面上仍只能應聲領命。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準備點幾百兵馬,出去氣。
迎面看到一臉春風得意的義兄。
義兄:“大晚上,你準備帶兵去哪兒?”
青年道:“為使者尋人。”
義兄倏地得意笑笑:“這麼一樁小事,還需要你專程跑一趟?為了向你賠罪,為兄已經找人幫你做啦。只是手底下的人沒什麼輕重,還不知道有幾個活的……不過,反正他們也活不久,是死是活都能用……”
話未完,青年臉驟變,勒韁繩調轉馬頭。被青年如此忽視,青年義兄看著遠去的馬屁,倏地哈哈大笑,笑著直拍大,對著邊屬道:“你看到那野蠻子的表了嗎?哈哈哈!臟臭的事他也沒干,活該剝皮下地獄,擱這里裝圣人!我呸!”
青年不顧風中飄來的囂張笑聲。
他一路騎行至自己的營地。
還未靠近就聞到風中飄來的濃郁腥。
青年翻下馬。
兩百多號人,老老、男男,宛若牲畜一般被一麻繩捆著脖子、拴著雙手,蜷癱坐在空地之上。鮮匯聚猩紅“溪流”,宛若小蛇一般蔓延爬行到他的腳下。
不用眼睛看,只用氣息知。
這兩百多號人有一半沒了呼吸。
或肢殘缺,或鞭痕滿。
年長的發銀白,年的尚在襁褓。
營地炭火暈染出橘紅的,眼前的場景似乎與記憶中的某一幕逐漸重合,原先空無一的地方浮現陶甕虛影,陶甕之下燒著通紅炭火,湯水沸騰,耳邊全是啼哭和痛苦申。
青年驀地抱住了頭。
他退了一步,撞到了上前關切的屬,驀地回過神,架著大火的陶罐虛影也消失不見。
屬低聲問他:“將軍,這些人怎麼……”
青年穩了穩心神,繃了臉上,神冰冷地道:“活的關押一,死的拿去差。”
屬抱拳領命。
心里再同這些百姓也只剩一聲嘆息。
也不知這些百姓被抓來的時候過怎樣的待,幾乎沒一個是好的,死傷慘重。看裝扮應該都是孝城或者附近村落逃難的百姓。背井離鄉謀一條生路,誰知道還是逃不過死亡。
尸一被清理出去。
很快,到一材敦實胖的男尸。
清理的士兵咕噥一聲稀奇。
當下的世道,百姓大多偏瘦,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皮包也很正常,像那男人這樣敦實壯碩的,有。兩個士兵,一個抬頭一個抬腳,正準備一塊兒用力。
結果——
一陣大力從邊傳來。
士兵哎呦一聲被推到在地。
“不準他!”
一聲年悲戚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