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現在很慌。
非常非常非常慌!
該用什麼話才能讓眼前這三個一個賽一個老巨猾的人相信,不知道自己那塊國璽在哪里,也不知道國璽這玩意兒怎麼使用?沈棠張無比地吞咽兩口口水。
“那、那個——這般瞧著我作甚?”
沈棠戰慫,選擇揣著明白裝糊涂。
祈善跟的默契幾乎為零,不顧此時的心虛,似笑非笑道:“梨以為善的提議如何?”
沈棠:“……”
要命了!!!
皮疙瘩全部造反了!!!
祈善這左一個“梨”,右一個“善”的自稱,聽得莫名尾椎骨生寒意,那陣寒順著脊背一路直沖天靈蓋。忍著心虛,訕訕道:“妙!非常妙!螺旋無敵沖天一般絕妙!”
喊沈小郎君或者沈棠都行,喊“梨”什麼的,總有種潘金蓮喊武大郎的既視。
_(:3)∠?)_
祈善:“……”
雖然聽不太懂“螺旋無敵沖天”是什麼奇怪形容,但直覺告訴他,沈小郎君這話非常敷衍。
祈善轉頭問共叔武。
“半步,如此可放心了?”
共叔武面上遲疑不定,他并不是很信任祈善的鬼話,但真讓他看著孝城數萬百姓在絕中生不如死,他也做不到那般絕。此時的他心天人戰,糾葛難纏,神掙扎。
終于——
他倏忽長嘆一聲道:“辛國國璽是老國主親手予我的,若此番借用真能拯救孝城數萬百姓,也算是替舊主積些德了。”
沈棠:“……”
此時心只有一個想法——那位辛國老國主究竟是有多麼失敗,讓共叔武對他的評價低這樣?合著以前沒干什麼好事?
共叔武看向微微走神的沈棠,點漆黑眸滿是凝重,他沉聲:“沈五郎,盼你不要讓我失。”
他正準備取出國璽。
“半步,你先等一等!”
誰知沈棠出聲打斷了他的作。
祈善心下暗暗皺眉——梨啊,有什麼事也等事辦完了再說也不遲!但他深知沈棠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氣,無奈之余也拿完全沒轍。共叔武作一頓:“沈五郎請說。”
沈棠問出心中疑:“我先前聽元良說過,國璽是綁定橙神……呃,我的意思是說,國璽與國主關系極其,不可分離。辛國國主又是怎麼將國璽托給你???”
一枚國璽對應一位諸侯、一種“諸侯之道”。
國璽是死亡才能掉落的橙神。
按照這種邏輯,辛國老國主死亡之前,辛國國璽應該只在他手中。按照報,辛國老國主還活著,國璽又怎麼會落到共叔武手中?沈棠非常納悶,不弄清楚心里不舒服。
共叔武:“……”
祈善:“……”
褚曜:“……”
關鍵時刻喊暫停就為這個???
沈棠完解讀他們三人的眼神,不大開心道:“我不是好奇嘛,誰還沒個好奇心了……”
褚曜似笑非笑地看著祈善,那眼神明晃晃寫著“誤人子弟”四個大字,祈善被他這麼看著,幾乎要原地炸跳起。忍著額頭青筋暴的沖,一個字一個字從牙出來。
“沈小郎君,善何時這麼說了?”
沈棠理直氣壯,昂首,振振有詞地道:“是你說的,‘諸侯之道’非死不能改!”
有國璽才有“諸侯之道”!
的理解完全沒有病!
褚曜無法抑制地噗嗤,笑出聲,笑聲全是對祈善的“嘲笑”。看吧,他就說祈善不是教書育人的料。誤人子弟,貽害無窮矣!
祈善:“……”
沈棠的眼皮狠狠一跳:“我理解錯了?”
祈善道:“錯!大錯特錯!”
沈棠:“……”
簡單來說,誤解了。
國璽的確是綁定橙神,被擊殺也會掉落,但不意味著只有死亡才能轉移國璽。倘若如此,新舊兩任國主怎麼接班?兒子要上位拿到國璽,老子就必須要去死?
這完全不河貍啊!
哪個老子愿意這麼干全下一代?
因此,國璽這玩意兒其實是可以解綁的,在諸侯國國主完全自愿的況下,國璽可以通過兩種途徑轉移給另一人。祈善忍著久違的頭疼,給沈·文盲·棠科普,順便掃個盲。
“其一,禪位。”
老國主會在禪位大典之上失去國璽的掌控權,同時老國主的“諸侯之道”也會失去效用。
“其二,托孤。”
這種例子比較特殊,但實際作上卻比禪位更加常見。一般是老國主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來不及禪位、沒有年子嗣,于是將尚且年的子嗣托給一名或數名“托孤重臣”。
這種況下,雖然國璽還是老國主年子嗣的,但“托孤重臣”也有國璽的使用權,在新國主年(或者說修為有)之前,輔助新國主使用新的“諸侯之道”,護衛國土。
聽完祈善的解釋,沈棠越發迷地道:“但是——辛國老國主的子嗣好像就一個王姬?”
一想到那位王姬的下場,忍不住唏噓。
世之中的子啊……
祈善神一黯,似乎也想起年紀輕輕的王姬如何慘死。但他緒只是低落了一瞬,繼續道:“辛國老國主中意的子嗣顯然不是王姬,所以這次的‘托孤’更為特殊……”
特殊不特殊不重要,重要的是辛國國主并未指定繼承國璽的子嗣,共叔武如今的份又是“托孤重臣”,所以他是可以攜帶著國璽瞎跑的。只要經過共叔武允許也可以借用。
沈棠又問道:“既然‘托孤重臣’也有國璽的使用權,那讓半步自己用不就行了……”
祈善:“……”
褚曜:“……”
共叔武:“……”
為什麼他約覺到沈五郎對國璽的避之不及和嫌棄???這可是全天下人都爭奪的至寶啊!!!共叔武莫名覺自己嚨哽著一口氣。這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再想想自己先前的戒備,仿佛了個笑話。
祈善面無表地道:“沈小郎君不認真聽啊,‘托孤重臣’使用的前提是有年的子嗣。”
沈棠看向共叔武求證。
共叔武嘆道:“的確不能。”
沈棠道:“風水流轉,國主流做。國璽這麼重要的東西,半步就沒想過據為己有?我知你忠義,但你要是能幫助辛國復國,也不算對不起辛國老國主的托付啊……”
只要新立的國家還“辛國”就行。
誰說國主就只能某個王室、某后人能做?只要有能力,集齊天時地利人和,哪怕開局只有一只碗、一條狗,也能走上爭王爭霸之路……誰都有機會日月換新!
共叔武:“……”
祈善:“……”
褚曜:“……”
祈善二人此時的心非常復雜,他們試探著共叔武的底線,也在打那塊辛國國璽的主意,絞盡腦將共叔武拉上自家這條小篷船。沈小郎君/五郎卻勸說共叔武自立門戶?
這是拖后呢?
還是拖后呢??
還是拖后呢???
共叔武被問得整張臉憋了棗紅。
面部搐抖,唯有他自己知道心正經歷著怎樣的驚濤駭浪。他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沈五郎可以如此自然問出這般大逆不道、荒誕離譜的問題?看對方理所當然的表,好似共叔武不造反,反而不正常?
共叔武沉著棗紅國字臉,咬牙切齒道:“在下從未生過這種念頭,也不可能這般想!”
沈棠:“……”
啊,半步真是有的老實人了。
相較之下,倘若是的話,國璽到了手中就是的寶貝,什麼“托孤重臣”,這TM不是“禪位”嗎?也沒規定“禪位”只能禪位給兒子兒,外人也是可以的。
沈棠腔那顆良心作疼一瞬。
慚紅臉,恭恭敬敬作揖道歉:“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請半步原諒則個。”
共叔武長舒了一口氣。
這般科打諢,他毫不記得“借出”國璽的忐忑和擔心,掏國璽也掏得干脆利落。沈棠一瞬不瞬看著他的作,生怕錯一個細節。很好奇共叔武究竟將國璽藏在哪兒。
或許可以以此為參考找到自己的。
共叔武啥也沒做,他就取下自己腰間的武膽虎符,啪一聲拍桌子上。這個意思非常明顯,國璽就在這里!祈善和褚曜怔愣一瞬,驀地反應過來,掌笑道:“此法甚妙!”
唯獨沈棠不在狀態,看得懵。
你倆倒是解釋一下妙在哪里啊!!!
共叔武抬手懸于武膽虎符的正上方,掌心一吸,武膽虎符重新化為武氣融他經脈,隨著武氣剝離,遠出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璽印。璽印四四方方,上方盤著一條青龍。
這條青龍僅有拇指長短,非常迷你可,周氣運縈繞,約似能聽到龍虎嘯之聲。
幾乎是這枚璽印出現的一瞬,淡淡青華盈滿整個小房間,空氣中彌漫的天地之氣直線上漲,近乎粘稠。只是——沈棠看著青龍,手用指頭了一下:“就這?”
共叔武看著的作,幾乎窒息。
“不、不可無禮!”
沈棠反問:“我這就無禮啦?”
但還是將指頭了回來。
不能用手指,但湊近一些看總可以吧?
共叔武:“……”
他還能咋滴,只能心梗般看著。
沈棠仔細看著小青龍的龍鱗,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家雕刻的,上面嬉笑的龍鱗片片可見,細致溫潤,神態威嚴肅穆,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小青龍就能盤旋著騰空飛向天際。
唯一的缺憾——
指著小青龍背上某些龍鱗,道:“這上面的龍鱗不太純正啊……怎麼看著蔫蔫的?”
是的,給人的覺不太健康。
共叔武解釋道:“國運愈盛則龍鱗愈鮮艷純澈,龍鱗斑駁渾濁,便意味著國運已經……”
倘若仔細觀察還會發現,龍鱗青與灰接壤的位置正在慢慢移。孝城城的民怨太重,國璽上殘留的國運本就不多。
共叔武憂心道:“國璽有靈。待殘余國運被民怨吞噬,這條青龍就會完全變。屆時國璽之靈發怒,青龍翻,氣息再也無法藏。若在無主之地居還好,若那片地方是有主的,便會驚那一國的龍脈……”
位置也就暴了。
國璽和國璽之間存在爭奪關系。
除非融為一,否則不可能和睦相。二者鋒,唯有你爭我奪,分出高下這一條路!
共叔武帶著這塊國璽也時時憂心。
這天下,哪還有無主的國土?
沈棠哦了聲,道:“原來如此。”
今天又漲了不見識!
“說罷,我該怎麼做?”
沈棠擼擼袖子,準備完事兒了去睡覺。
國璽什麼的,自己有了,強搶共叔武的沒意思,他自己主過來,那才有意思。
共叔武:“……”
祈善:“……”
褚曜:“……”
沈棠忍著頭皮發麻的沖:“你們別出這表啊,我很慌的!不會用國璽是我孤陋寡聞,但深山老林出來的山頂人就這樣,你們見諒則個。你們教,我保證認真學!”
只差指天發誓了。
祈善下額頭狂跳的青筋。
咬牙“獰笑”道:“沈小郎君可以不用說話,你調自己的文氣去知它就行……”
若非場合不對,他真的很想送沈小郎君一打的言奪聲,為何這小叭叭那麼能廢話!
沈棠委屈地癟了癟。
按捺心虛,暗中深吸一口氣,抬手凝聚一縷文氣在指尖。在三人注視下,慢慢的,慢慢的湊近那條小青龍。驀地,小青龍周縈繞的氣運,似心臟一般驟然一。
沈棠手指請小青龍。
沒反應。
還未回手指,那條玉石雕刻的小青龍驀地張,大庭廣眾之下咬住手指,嚇得沈棠原地彈跳起來,甩著手指試圖將這鬼東西甩出去:“臥槽——你TM別咬我啊——”
這青龍不的時候威嚴,一旦起來就像是一條小蛇,還是一條咬人的蛇!
兩三息功夫,丹府文氣空一片。
三人也被這變故驚了一跳。
現場作一團。
但老天爺似乎怕現場還不夠,偏偏這時候,沈棠右手掌心一熱,一柄眼的劍自出現。劍柄上盤旋的某條金龍順著手指游走而出,一爪拍住小青龍。
那雙宛若寶石的龍眼寫滿了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