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不提這混賬。”

曲鶴元現在提到曲郁塵心就不好，要不是因為這個混賬，他翹首以盼才等回來的外孫，怎麼又會突然被接走。

都是因為這個混帳！

聞輕喊道：“外公。”

曲鶴元和藹的看著。

趁著現在還沒來別人，聞輕問道：“我想知道當年的一些事。”

說了這麼久，曲家主說的都是一些跟外婆有關的一些趣的事,只字不提外婆到底還在不在世。

想知道，甚至是迫切的想知道。

曲鶴元也猜得到聞輕想問什麼，嘆了聲氣，雙手撐著拐杖上：“你在開口之前，有想過結果不是你所期盼的那樣？”

聞輕眉心蹙了蹙，搖頭。

搖頭不是沒有想過,而是一種下意識茫然的搖頭。

曲鶴元說：“你問吧。”

聞輕猶豫了片刻,還是把心里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問出口。

“外婆，什麼時候會回來？”

問的不是外婆還在不在，而是，外婆什麼時候會回來。

“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這是曲鶴元給的回答，不清不明。

聞輕搖搖頭：“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曲鶴元和藹的問：“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回答？”

聞輕問道：“我想知道，外婆……還在不在。”

“在。”曲鶴元回答道。

聞輕眼里剛升起一抹希冀，卻又聽到外公說：“一直陪伴在你邊，看著你慢慢長大，完學業，再到家立業，永遠陪著你。”

明明曲鶴元沒有明確的說，徐流清還在不在，但是每一句話都在告訴，外婆已經不在了。

聞輕是不信的，即使這話是親耳從曲家主口中聽到的答案。

可能是因為抱了太多的希冀，所以答案跟希冀的預期不一樣，就很難接這個事實。

難過的搖搖頭，不承認：“不是，一定不是。”

不知道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聞輕眼里蓄著淚花,對曲家主說：“外公，你知道商老夫人嗎？”

商應寒看了過來。

曲鶴元察覺到商應寒看過來的目，頓時反應過來款款口中說的商老夫人是誰。

曲鶴元：“向槿玉？”

聞輕使勁點頭：“是。我之前見到商老夫人的時候，話里的意思明明是說我外婆還在，就是這樣說的，外公，你是不是記錯了，外婆還在啊。當年您沒找到外婆，是因為躲起來了，您找不到，所以以為不在了，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

聞輕不停地解釋自己的理解。

商老夫人話里的意思，明明是告訴，外婆還在，的盼頭從來沒有消失過。

“看來你還記得當年的事。”曲鶴元說。

聞輕怔忪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曲家主這話的意思。

本來打算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絕對不提,因為之前的惜命,怕自己突然提這件事，曲家主維持的表面轉過就對痛下殺手。

可是剛才，在不經意間就提到了這件事。

有些后怕，謹慎的看向曲家主：“我……我不記得了。”

曲鶴元嘆了聲氣，“款款，這件事知道的人很。”

聞輕心說，當然明白知道這件事的人為什麼會很，花甲之年的丈夫要殺自己花甲之年的妻子，也或許不是殺，只是因為當年發生了一些，曲家主要把徐流清帶回邊。

因為在聞輕的記憶里，外婆一個人都居了很多年，更別提還跟著外婆一起居了好幾年。

曲鶴元看到聞輕胡思想的表，心里，這誤會要是再不解釋，這外孫跟他可就加深了隔閡與嫌隙。

“商應寒。”曲鶴元又一次喊道。

從過來到現在，商應寒基本上一直在保持緘默，他跟來并不是為了要參與什麼，而是守著聞輕，因為沒有安全。

聞輕和曲家主的對話，他在旁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自始至終并未干預搭腔。

祖孫關系逐漸融洽，再到因聞輕緒的失控，商應寒也都看在眼里。

他走過來，握住了聞輕的手，遂看向曲鶴元：“外公。”

曲鶴元說：“你來告訴款款當年的一些事吧。總該知道。”

聞輕倏然扭頭看向商應寒。

什麼意思？

五叔也知道當年的一些事？

不對……

五叔怎麼會知道呢……

在聞輕滿臉疑中，商應寒緩緩開腔：“當年的事太久遠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曲鶴元眼睛一瞪：“臭小子，你來這套，該說記不清楚是我，我已經上年紀了，你上年紀了嗎？”

“三十而立，也算是上了一些年紀。”這是商應寒第一次親口說自己上了年紀。

聞輕差點驚掉了下。

“你……算了算了，先把流清給款款埋的這一壇酒挖出來，至于剛才那件事，晚點再說。”曲鶴元對聞輕道：“款款，你看好不好？”

聞輕沒吭聲。

總覺得外公在刻意讓忽略一些不要的事，可看似不要，實則都是最想弄清楚的事。

不多時。

聞夜白和聞行止帶著幾個人，拿著鐵鍬過來了。

曲鶴元拄著拐杖，走到石榴樹旁邊的某個位置，腳下踩了踩：“應該是這了。”

聞行止問：“外公，你確定是這嗎？”

曲鶴元板著臉：“你管我確不確定，挖就是了。”

聞行止說：“我的意思是，位置準好，才能更快挖出來，一旦出了什麼差錯，到時候弄破了壇子怎麼辦。”

曲鶴元手里的拐杖，重重的往草坪上拄了拄：“要是弄碎了，你看我怎麼修理你。”

聞行止：“……”

在聞行止和傭人按照剛才曲鶴元劃的那個位置，準備開始工時，曲鶴元又走到另一個位置，用拐杖指了指：“不對，應該是這。”

聞行止：“外公？”

“我這不是因為上了年紀，腦子有點不記事，怪我嗎？怪歲月的蹉跎。”曲鶴元振振有詞說道。

聞行止：“……”

曲鶴元指著那個位置：“應該是這了，刨吧。”

聞輕在一旁靜靜看著。

自從外婆消失后，就再也沒有收到過和外婆有關的任何消息，石榴樹下這壇酒，是外婆給留的。

酒還在，人也一定還在。

這樣安自己。

當轉頭看向邊的商應寒，小聲問他：“外公說，當年的一些事，五叔你也參與了，可你真的不記得當年的事了嗎？”

商應寒凝著的眼睛，良久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