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輕見到了一顆柿子樹。

樹形算不上高大，但枝葉葳蕤繁，如今這個季節，青柿子掛滿了枝頭，再有一個月，這些柿子就能開始采摘。

聞輕抬手，指著這顆柿子樹,問曲鶴元：“外公，你說的樹，是這棵嗎？這是外婆種的柿子樹嗎？”

“不是。”曲鶴元指了指邊，僅有他半高的一顆小樹，說：“在這呢。”

當聞輕看到那棵樹后：“……”

由于對樹木種類的認知較，所以一眼看不出來那是什麼樹，走過去，盯著那顆矮小的樹仔細瞧了幾眼：“……這是什麼樹？”

恕眼拙,真看不出來。

曲鶴元兩手撐在拐杖上,笑呵呵告訴聞輕：“石榴樹。”

聞輕的反應明顯是不相信：“這是石榴樹？”

曲鶴元點點頭。

聞輕再問：“那這是外婆種的樹嗎？”

曲鶴元再點點頭。

聞輕抿不吭聲了，轉過頭，盯著眼前這顆可能從未結過果的石榴果小樹，慢慢就陷了沉思。

“不要太驚訝，你外婆種的樹，都這樣，我都習慣了。”曲鶴元說道。

聞輕聽著這話，怎麼覺得這曲家主是在忽悠？

可是又不能直接挑明了說這是不是忽悠，于是斟酌了一下委婉的開口問：“外公，外婆種的這顆石榴樹，距今有多年了？”

“多年啊……”曲鶴元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后看著栗穗回答：“你媽媽還沒出生的時候，這棵樹就種下了。距今，怎麼也該有六十多年了。”

一聽六十多年，聞輕頓時覺得這應該不是忽悠了。

歷經六十多載風雪雨霜的石榴樹，活到現在，應該都快老了。

“你是不是以為這顆石榴樹已經老了？”曲鶴元一眼便看穿聞輕的想法。

聞輕怔了一下，爾后點頭。

曲鶴元笑道：“款款,外公告訴你，一顆石榴樹，如果栽培管理得好，壽命能長達兩百多年。”

聞輕立馬轉頭看向商應寒。

那眼神好像在問：真的？

商應寒失笑：“我不是百科全書，不過曲家主應該不會騙你。”

“哈哈哈哈。”曲鶴元仰頭哈哈大笑，撐在拐杖上的那只手抬起來，朝聞輕揮了揮：“款款，過來。”

聞輕走到曲鶴元邊，曲鶴元指了指那顆石榴樹，對說：“你看看這顆石榴樹，跟平常看到的有什麼不一樣。”

聞輕當真仔細的看了一下，然后回道：“枯萎了，但是又沒完全枯萎。”

曲鶴元笑問：“還有呢？”

聞輕止又仔細看了兩眼，回道：“這棵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嗯，是活不了多久，不過這是在六十年前，現在,以后，它都會永遠活在這。”曲鶴元意味深長道。

這完全是讓聞輕自己猜。

抬手摳下,表凝重。

曲鶴元又哈哈大笑幾聲,不讓聞輕猜了，而是告訴：“這棵石榴樹，在六十年前你外婆種下它沒多久就變這樣，你外婆不高興，我說再給種十棵，二十棵，一百棵，但是你外婆都不要。我那時為了哄你外婆開心，想了各種辦法，最終選擇用制作標本的方式，把親手種的這顆石榴樹保存下來，也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

曲鶴元又抬手指了指不遠的那顆柿子樹：“至于這棵，你一眼就看到的柿子樹，是我種的。”

“你外婆當年種石榴樹，不是看中石榴樹的壽命，是想每年都吃到自己種的石榴樹結的石榴果，但是啊，運氣不好，石榴樹種好沒兩年就不行了了。”

“我把石榴樹制標本放回種植的位置，怕它日曬雨淋，就又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種了一棵柿子樹在石榴樹旁邊，誰知道，這顆柿子樹一年比一年長得好，開花結果，周而復始，可把你外婆給氣得，后來很久都沒來看過這這棵樹。”

曲鶴元說著這些話，聞輕腦海里浮現外婆年輕時一顰一笑的樣子。

曾看過外婆年輕時的照片，外婆的貌是當年風靡一時的那些港星都比不上的。

媽媽藍曲琳曾說，沒有傳到媽媽的全部貌，但的兒卻繼承了媽媽貌基因的一大部分。

所以，聞輕長大后的五里，有一些徐流清的影子。

“商應寒。”曲鶴元揚聲喊道。

商應寒走過來：“曲家主。”

曲鶴元板著臉：“都把我外孫給拐到手了，還什麼曲家主，我把你當一家人，你還不跟著款款我一聲外公？”

到底是當年港城震懾一方的人，此刻曲鶴元隨便擺出一個表都顯得很威嚴。

而作為向來不怎麼給曲家主面子的商應寒，也難得放低了態度，喊了聲：“外公。”

“這還差不多。”曲鶴元算是滿意了，這才繼續對商應寒說道：“我上沒帶手機，你給行止或者夜白打個電話，人帶上鐵鍬來這。”

商應寒并未過問什麼，頷了頷首，走在一邊，將這通電話打給聞夜白。

聞輕好奇，自然忍不住要問：“外公，帶鐵鍬來做什麼？”

“這顆石榴樹的地底下有一壇子酒，是你外婆在二十年前埋下的，說，這壇酒是留給你的。我本想過段時間再帶來你取這壇酒，可是聞行止那臭小子今晚就要帶你回燕京……”一說到這，曲鶴元臉都變得齜牙咧起來，看起來是真的被氣得不行。

聞輕忍俊不，又不敢笑太明顯，怕傷了老人家的心。

只能說：“哥哥臨時安排，也有原因的。”

“我知道。”曲鶴元點點頭，臉頓時好轉了一些，他和藹的看著聞輕：“外公事先不知道這事，恐嚇到你了。”

聞輕搖搖頭：“還好，沒有嚇到，我只是覺得……”這不應該。

畢竟是表兄妹，曲郁塵怎麼會對自己的表妹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所以覺得你應該。

曲鶴元接著說：“雖然我不滿聞行止那臭小子的安排，但你回到燕京更好，畢竟你在那里生活了許多年。要是把你留在這，那混賬小子指不定哪天做些什麼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