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應寒收起了手，嗓音淡淡，但臉看起來很不好惹：“你是覺得你兩只手太多余了，要廢掉一只。”

話音一落。

聞行止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一斂：“一言不合就要廢我手，姓商的……誒，我可是你的大舅哥！！”

然而商應寒并沒有搭理，帶著聞輕進去了。

聞行止收回視線,呵了聲：“姓商的能這麼拽，也是因為他已經把我妹妹騙到手，但凡我妹妹理智一點沒那麼好騙，現在他也得討好的喊我一聲大舅哥。”

聞霽川側目瞥著聞行止。

聞行止察覺到大哥看他的視線，他問：“大哥，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哼。”聞霽川輕哼了聲：“想得。”

聞行止：“……”怎麼就想得了……

早飯過后，商應寒帶聞輕離開秋渠山。

下山一路都很順利。

聞輕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這兩天一直很掛念的事,見到蘇慈宴。

只有再見到蘇慈宴,才安心。

車下山之后行駛在大道上，車里，商應寒問：“其他事呢？”

聞輕說：“我的新戲還沒進組，這兩天不忙，沒別的事。”

“確定？”

“……”這話給問得又不那麼確定了！

商應寒沒說其他什麼，讓司機直接送到蘇慈宴的住。

聞輕以為，他會全程陪同在邊，以防止對蘇慈宴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但到底是小人之心，五叔并沒有對防得很，給了足夠多的空間和自由。

中式小院外面，聞輕下車站在那，著在院子里給花草澆水的年輕孩。

回過頭，車窗下出商應寒的側臉，他轉過頭來看，說：“去吧，我晚些來接你。”

聞輕點點頭。

……

蘇慈宴不知道聞輕今天會來。

沒有面下的生活如以前一樣，醒來開始系上圍打掃衛生，然后每天給院子里媽媽種的花花草草澆兩次水,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早上不吃，中午自己做，晚上吃冷菜將就，早早睡覺，但會失眠半宿。

再過幾天就快到人生的盡頭，老板仁慈，對格外寬心，允許最近可以每天上午去見一次媽媽。

給花花草草澆水時，門鈴響了。

蘇慈宴抬頭朝這邊看過來，當看到站在鐵門外的人，手里的水壺差點離手灑了。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彎腰將水壺放在花壇邊，在圍上了手，才朝鐵門這邊走來。

走近了，看到站在鐵門外的聞輕，蘇慈宴很平靜的問：“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聞輕臉上揚起愉快的笑容：“我已經坦然接了你代替我要做的事，哥哥他們自然會告訴我一切,我隨口問了句你住哪,他們就告訴我了。”

蘇慈宴看著，似乎在辨別聞輕這番話的真假。

聞輕湊近了鐵門邊上，抬了一下手了鐵門：“有點臟呢，澆水完記得把鐵門也。”

“好……”蘇慈宴收回了目，平靜問道：“你來做什麼？”

“不做什麼，就看看你。”聞輕還說：“不能開門請我進來坐坐嗎？”

蘇慈宴原本不打算開門，不讓聞輕進來，但是肢反應快過了本能，還是打開了鐵門，讓聞輕踏進了家的小院。

聞輕進來后，環視著打量著周圍。

小院看起來雖然老舊，但勝在干凈，到都被打掃得干干凈凈，遠的那些花壇也擺放得很整齊，是看著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邊的蘇慈宴問：“你喝水嗎？”

“喝點吧，來都來了。”聞輕臉上的笑容依舊：“麻煩你了。”

蘇慈宴沒說不麻煩之類的客套話，轉進去屋里倒水。

以為聞輕就在外面的小院里欣賞欣賞。

哪知在倒水的時候，聞輕悄無聲息跟了進來。蘇慈宴倒不是不喜歡聞輕進家，只是想想一個住習慣了豪宅的孩兒，突然見到家徒四壁的樣子，會不會很嫌棄。

然，所想的都沒有發生。

聞輕從手里拿過了水杯，喝了一口說：“你家很干凈，都是你打掃的嗎？”

“家里只有我。”說。

此時的蘇慈宴，沒有平時的高冷和不好接近，真正的家庭環境就這麼毫無保留的呈現在聞輕面前，的頭是抬不起來的，所以哪里還會有平時在外時的高傲，這才是真正的。

聞輕把水杯遞給蘇慈宴，說了聲：“謝謝。”

“你什麼時候走？”蘇慈宴接過杯子問道。

聞輕什麼話都沒說，轉個出門外，朝著剛才的小院子走去。

第一次見到蘇慈宴的家，聞輕其實沒有多震撼，跟想的也差不多，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怎麼會選擇一條死路。

在來的車上，就問過五叔，蘇慈宴媽媽生的是什麼病。

五叔對這事也不太清楚，只告訴：“趨近于植人，但又不完全是植人的病癥，需要昂貴的藥維持生命。”

趨近于植人，那也半等于植人了。

蘇媽媽的這種況，在醫學角度上來說，只要用藥吊著這條命，活一天是一天。

如果沒有藥，那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但蘇慈宴不愿意放棄，寧愿用自己的命給媽媽換取更多的時間，固執的認為，媽媽會有醒來的那一天。

后有愈來愈近的腳步聲，聞輕轉過頭，看到蘇慈宴拿著水果走來：“我家不會來客，所以沒有招待人的好水果，這是前幾天買的蘋果，你要是不嫌棄的話……”

話還沒說完，就被聞輕拒絕，故意說：“好幾天的水果我怎麼可能會吃，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蘇慈宴怔了一怔，沒有一窘迫的端走了水果。

聞輕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呼出一口氣，得平靜一點，最好是若無其事，什麼都不要放在心里，沒心沒肺的樣子。

蘇慈宴再次出來，手里拿了個椅子，放在院子里：“這個椅子是新的，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坐會兒。”

“謝謝。”

聞輕在椅子上坐下來。

“你……”

“我……”

兩人同時開腔。

蘇慈宴看著聞輕：“你先說吧。”

“好，那我就先說了。”聞輕極為平靜的語氣表述道：“我這個人還是有同心，知道這件事之后其實心里也不安，但是一想到這些苦你都替我了，我又覺得松了一口氣，好在有你。”

蘇慈宴垂眸，一句話也沒說。

聞輕咽口水時，嚨有些干：“沒兩天了，哥哥說那天會發生很多事，于你一定是兇多吉，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再來看你一眼，這也可能是我們……最后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