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必太擔心，反正那族長其實也做不了什麼……”

怎麼好像越說越不對的樣子。

桑遠遠和幽無命對視一眼，一起閉上了。

月亮從遠山爬出來的時候，山火族長與桑不近的婚禮開始了。

類似嗩吶的悠長響亮樂聲從大木樓中飄了出來。山民們舉著油汪汪的火把，哄哄地歡呼著，氣氛熱鬧極了。

很快，一對新人手挽著手，從大木樓那足有二層樓那麼高的大門中走了出來。

隔了那麼些日子，桑遠遠終于再一次看見了自家的便宜哥哥。

只見他穿著一火紅的裳，頭上戴著頂滿了紅鳥的大銀冠。他上了妝，一看就知道是新鮮出爐的妝容，用的便是山火族染的那種漸變的紅染料。

額心一朵烈焰，扎眼得。

眼尾畫的是火燒云，眼眶亦是用紅描了，極為詭艷麗，有種非常野妖冶的。

他居然在上涂了。

上半截妝容紅慘慘的，下半邊臉卻是雪白雪白，那種強烈的沖擊，讓每一個視線落在他臉上的人，都再也轉不眼珠。

桑遠遠不有些無語——莫非，桑不近說他忙，并不是想辦法逃命什麼的，而是忙著化妝？！

白替他懸著心了！他看起來不要混得太好！

幽無命看得角直。

“小桑果。”他在耳旁嘀咕道，“你我大婚的時候，你也得畫這樣麼？別了吧，這個，口味太重了，像魷魚。”

桑遠遠：“……”這什麼鬼直男審。

云許舟抿著，半晌，恨恨吐出一句：“還有心思描眉畫眼麼！我看倒是樂在其中呢！”

氣得不輕的樣子。

桑遠遠本來想替便宜哥哥解釋兩句，然而看著那個家伙像個紅孔雀一般招搖，恨不得沖著山火族的族人開屏的樣子，只能實事求是地說：“大約是第一次嘗試這種風格的妝容，想要看看風評如何？”

說話間，只見山火族的族人將事先放在土路兩旁的柴堆全部點燃起來，然后把那些燒得‘呼呼’作響的柴棒踢到了路中。

那山火族長笑得像個傻子，小心翼翼地帶著桑不近，從一火條上過去，里一直在念叨當心當心當心，桑不近眼波橫飛，整個人便是一朵紅艷艷的云，看著喜慶到不行。

哪有半點勉強？完全是樂在其中。

云許舟怒失分寸：“挑挑揀揀這些年，就看上這麼個東西麼！男人就這麼好麼！不就是多長二兩！瘋了吧！”

桑遠遠：“……”什麼也不說，說什麼都是錯。

山火族人在族長的率領下，開始哼唱一曲很古老的調子。

沒有詞，只有啊啊哦哦的單音節。

倒是出人意料地傳達意，一聽便知道飽含了山火族對‘火焰’的狂熱崇拜。

新婚夫婦功踏過了火道。

“怕是要去祖地了！”云許舟神凝重，低低地提醒道。

山火族民簇擁著族長與桑不近，走向山后。

云許舟一行小心翼翼地潛行在山林中，不遠不近地跟著。

大木樓后方，一座沒有什麼植被的矮山懶洋洋地趴在月下，眾人順著涂上了深紅樹脂的山道，翻越了這座矮山。

矮山后方，有一暗紅的石崖。

山火族人停在了石崖面前，再一次哼唱起古樸的調子，雙臂環，伏在了斷崖前，以額地，低低地唱。

八位白發蒼蒼的長者走到前方，手中燃起明亮的赤焰，摁在了暗紅的山壁上。

只見那他們手中的焰，像是流了水渠的水一般，在那山壁之上緩緩開始流淌。

山火族人唱的聲音更加響亮，一種詭異的氣氛籠罩住月下火一樣的山。桑遠遠著被圍在人群中的桑不近，心中有些張，不自覺地攥住了幽無命的袖。

幽無命反手抓住了的爪子，不聲把那五纖細的手指握在了掌心，火之下，致的角悄悄浮起了笑意。

他微瞇著眼睛，這一刻，腦中放空，什麼也記不起，心中只覺燃著一團溫暖的火焰，足以照亮余生。

桑遠遠的心跳忽然了一拍。

側頭去看，見幽無命的側被火烙上了一圈朦朧的金邊，角驕傲地翹起一點，好看得無藥可救。

愣愣地偏開了頭，繼續盯著正在流淌起火的暗紅山壁發怔。

心跳有一搭，沒一搭。

他掌心的熱度不斷地侵襲的神經，仿佛聞到了他掌中之繭的味道，這種覺，當真是不可思議。

結婚的，分明是山火族長和桑不近啊。

怎麼覺得，倒像是自己正在這里無言地許諾一生。

真是太神奇了。

正想再多看他一眼時，只見前方的山壁上，忽然有了靜。

八位長者手中的流火漸漸凝了一個形狀。

像是一枚暗藏著玄機變幻的火焰，磨盤大小，極明亮耀眼。

一瞬間，整面山壁仿佛都燃燒了起來，那暗紅不再死氣沉沉，而像是那種里正在燃燒的炭火——只要把易燃扔上去，即刻就會被點燃的那種炭火。

這枚映在山崖之上的火焰印記，了扣開祖地之門的門環。

八位長者齊齊發力，只見那山壁忽然便左右一分，出一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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