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會在哪里呢？

桑遠遠微笑著，向矮桌上致的木匣。

好一份大禮。

……

車輦順利通過了小姜州。

小姜州的姜王族其實才是姜氏的主族，當初取代了云氏主天都的正是小姜州的王族。姜氏主天都之后，天都西南部的殷氏王族主讓出了領地，便是如今的姜州。

而姜氏的祖地小姜，則因為通不便，且被皇甫的勢力制，日漸衰微，小姜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再發展兵力，而是致力于發展農工商業，如今已為了東境八個州國的貿易中心。

云許舟一行，正是扮小姜的客商。

越過小姜州地界，前方便是皇甫氏的老巢，東州。

遠遠能覺到東州戒備森嚴，氣氛沉重。東州筑城用的是黑鐵，從遠，還以為看到了黑鐵長城。

皇甫俊的士兵個個神肅殺，一便知是海里滾出來的好手。桑遠遠在遠打量著，心中更添了一分慎重。

皇甫俊，是真正站在巔峰的男人，像上次那樣的機會，恐怕是再不會有。

一行人跟著往來客商，排著長隊，挪向城門。

關的客商被排查得十分仔細，幸好云許舟手持高級別的通行證，才堪堪保住了皇甫渡的腦袋。

剛過城門，便見著重盔的兵急急趕來，將客商驅向道路兩側。

“恭迎天都特使——”

桑遠遠眉頭一跳，掀簾去。

只見一架飄滿了鮫帶、金裝玉裹的大車緩緩碾進城門，車簾敞開，頭束金冠的‘特使’左擁右抱，攬著兩名裳不整的貌子，正駛東州境。

竟是個面孔，姜州王世子，姜謹真。

幽無命從后探過了腦袋，擱在的肩膀上，聲音涼颼颼：“聽說你上次途經姜都時，與姜謹真共飲了三五杯酒。他逢人便夸小桑果的海量。”

桑遠遠側眸看他，見他微瞇著眼，殺意盈然。

揚起了笑臉：“幽州王吃醋了。”

幽無命懶洋洋而去：“嗤。”

偏過頭，手肘撐著車窗，纖纖長指點在額側，斜著眼風，笑道：“我對他說，在那冥魔戰場上，我得幽州王傾力相護，敬的是幽州王。怎麼，他逢人便吹牛，居然不把你這尊大佛搬出來用麼。”

“借他一百個膽。”幽無命挑下了眉，很無所謂地拎起矮桌上的茶壺倒水喝。

眉梢眼角全是不住的得。

“這個時候，姜雁姬為何派姜謹真過來？”桑遠遠有些奇怪。

幽無命冷冷一笑：“皇甫俊不是傷了麼，即便這東都蓄了冥族給他續命，不得也要臥床月余。姜謹真屬水，這麼難得的求師機會，姜雁姬又怎會放過。”

聽他這麼一說，桑遠遠頓時恍然大悟。

當初姜雁姬便是把靈蘊屬金的姜謹元派到了韓陵邊，跟著他修行。如今難得絕世高手皇甫俊臥床蓄靈蘊療傷，姜雁姬自然不愿白白浪費這個機會，便把另一個侄兒子姜謹真給派來了！

真是打細算，很會過日子。

“為了稍微掩飾一下難看的吃相，姜雁姬必送來了不錯的寶貝。便宜我了。”

幽無命淡笑著，抓過矮桌上裝了皇甫渡腦袋的木匣，拎起刀，歪著用刀尖慢悠悠地刻字——

“幽”

桑遠遠看著男人專注的側臉，視線漸漸有些恍惚。

認真做事的時候，男人總會顯得特別好看。

長眉微微蹙起一點，修長漂亮的手指抓著工，用力時，指節極有力量地突起，一雙手，便像是一幅畫。

薄微分，偏著頭，時不時皺一下眉，或是出一點笑意，好看得人眼暈。

刻到一半，他把木匣湊到邊，輕輕一吹。

木屑飛開，他瞇起眼睛，避免它們濺眼中。木屑撲面，他下意識地拱起了眉頭，微繃著，側一點臉，眼角顯得異常狹長深刻。

畫面停留一瞬后，他單手托著木匣，放到遠瞄著看了看，滿意地把它端端正正放回矮桌上，收刀，拍手，道：“大功告！”

桑遠遠急急湊上前去。

迫不及待想看一看，幽無命這樣的人，刻出來的字會是什麼樣子。

都說字如其人，不知他的字會不會和他本人一樣，那麼詭譎漂亮。

湊到近前一看，愣住了。

那半個“幽”字竟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丑。

桑遠遠：“……”幻滅了。

幽無命早已在觀察的表，見狀哈哈大笑，把捉進懷里，道：“傻果子！這又不是我的字！”

“那是……哦，明白了。”桑遠遠恍然。

幽無命把的臉扳向他，朝著的額頭親了好幾口。

“小桑果，別以為我專心刻字就不知道你看了我多久！這樣就為我神魂顛倒麼，以后你豈不是得拴在我的腰帶上！”

他笑得可惡至極。

笑了一會兒，他抓過木匣，掀開蓋子，盯著皇甫渡的那張殘留著驚愕恐懼的臉看了片刻，然后慢悠悠地取出另外一只木盒。

陳舊的木盒，里面裝著一塊火紅的，帶著濃烈香味的綢布，綢布之上，端端正正放著一粒記靈珠。

幽無命把它拈了起來，在指尖轉了片刻，然后輕輕掰開皇甫渡的，把記靈珠用刀尖挑了，小心翼翼地埋到了皇甫渡的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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