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菱現在要做的是茄盒子,用勺子把茄挖出來,沒有直接回答莊綰的問題,而是笑著跟介紹茄盒子的做法。
“你看這個,本是一個完整的茄子,現在我要把茄挖出來,然後和蔥薑香菇一起剁碎,放上調料做餡再塞到茄盒裏,然後才能上鍋蒸”
莊綰似乎明白了的意思,沒吭聲,藍菱開始剁香菇,刀落下的聲音很大,把的聲音震的有些破碎。
“佑天同我說過曲家的一些事,我其實心知肚明,想當個妾室或許簡單些,但是想當佑天的妻子,難上加難”
這些年,其實沒閑著,打聽到佑天的母親經常去山上祈福,曾試圖製造機會跟他母親個麵。
想著,不若提前跟婆婆接,博的好,日後進門才會容易些,可是,還沒等走近,就有男人認出曾是豔香樓頭牌,跑過來調戲。
倉皇而逃,以為時間久了,豔香樓這個名字會離越來越遠,可是,那段過去始終是刻在上的印記,抹不掉。
即便自始至終,的子都隻給了曲佑天一人,很清白。
藍菱拿了個碗,放一些麵,又打碎四個蛋放進去,攪糊,把已經蒸好的茄子放進糊中滾一圈,用筷子夾著給莊綰看。
“你看,若是不仔細看,是不是看不出是茄子,我現在啊,得把自己變得像這茄子一樣”
茄子變茄盒,得先挖了茄,再和香菇這些混在一起,裏麵偽裝著,外麵還要再裹一層加了蛋的麵糊。
就像,若想從一個風塵子變好人家的媳婦,也得從頭到腳的改變,這些年,學紅針線,學廚藝,看書練字,學儀態。
打聽到曲父喜歡喝茶,又重新學了泡茶,曲母喜歡聽戲,在謝謙的幫助下,去了雲樓,跟著那駱惜玉學了兩個戲。
為了討好未來公婆,為了讓曲佑天輕鬆一些,努力把自己變得越來越好,拚了命的去掉上的風塵氣。
五年的時間,的氣質變了,連謝謙都說,上多了些閨閣子的高雅。
雖比不得莊綰的貴氣和端淑,但早已看不出毫過往痕跡,與豔香樓的藍菱判若兩人。
莊綰安安靜靜的聽說完這些,輕聲道:“你做了這些,老天看得見的,你會得償所願”
藍菱笑笑未言,燒火的丫頭把鍋燒熱,往鍋裏放了豬油,把裹著麵糊的茄子放進去,翻了個,待炸金黃再撈出來。
涼了一會,用筷子夾了一個遞給莊綰,“嚐嚐”
莊綰眨眨眼,就著的手咬了一口,嗯,脆脆的,外裏,滿口生香,好吃。
藍菱給去角的餡湯,“說說,什麽味道?”
莊綰把剩下的半塊含在裏,細細嚼著,“有香味,蛋味,香菇味,還有茄子味”
藍菱淡淡笑著,眉宇間卻又掩不住的愁容。
“你看,經過這麽多道繁複的過程,細細品來,還是能吃出茄子味,所以,再華麗的包裝,也瞞不了一輩子”
“揚州城認識我的人很多,我怕,總有一天我的過去會被人翻出來,我其實覺得沒什麽,我的清白我問心無愧,但對於曲家而言,到底是不堪的,我怕,佑天會為難”
更怕,時間久了,曲佑天對的會消磨在這些事中。
莊綰聽如此多愁善的言語,略略沉,“關於我的事,你聽說了嗎?”
藍菱微微一笑,目在上打量了一圈。
“是,佑天跟我說了,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覺得你氣度不凡,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姑娘,我有猜測過你的份,但是如何也沒想到,你竟是丞相府的千金”
剛從曲佑天口中聽說了莊綰的故事時,震驚的久久不能平複,驚於莊綰的份,更憐惜的遭遇。
原來們的遭遇不同,卻都是苦命人。
藍菱比莊綰年長幾歲,兩人好後,一直把當妹妹待,提到這事,頗為憐憫的拉起的手。
“不知道該怎麽勸你,但是,你現在能撐過來,也全靠六爺,所以,你們要好好的”
莊綰咧開,“我知道,這也是我想告訴你的,相較於你和曲佑天的問題,我和霍時玄其實更嚴重些,這段時間,我們的命都是懸在腦袋上的”
“霍時玄總問我怕不怕,我說不怕,其實我是騙他的,我很害怕,但是,他既然敢要我,那我就敢相信他”
莊綰說完話,笑嗬嗬的在跟前轉了一圈,發間那支流蘇簪子輕微晃著,若展翅的蝴蝶。
“你瞧瞧我,我現在好好的,一塊也沒,霍時玄也好好的,所以啊,我隻要相信他就行了,我覺得這世上的事,什麽都難不倒他”
藍菱蕙質蘭心,一下明白了的意思,紅著眼眶,神容道:
“你是想勸我,萬事不必憂心多慮,隻需相信佑天便可?”
莊綰著眉間蹙起的褶皺,反握住的手,輕聲安道:
“曲佑天在選擇你之前,肯定知道你們要麵對什麽,即便曲家是龍潭虎,他也要定你了,所以,你不該這般憂慮,相信他就好”
.........
許是皇帝走了,連日來的抑終於得到鬆懈,今晚霍時玄他們都是奔著一醉方休去的。
酒是霍時玄帶來了,他兩年前重新埋的梅花釀,滿桌的菜,三人沒怎麽吃,酒喝了不,喝多了,便天南海北的胡侃。
說起時的趣事,三個加起來快百歲的大男人手舞足蹈,拍著桌子互相數落缺點,稚如孩。
謝謙指著霍時玄罵,“你娘剛沒那兩年,你在家不敢吃飯,怕那宋閔玉給你下毒,是老子天天給你送飯”
“你個沒良心的,老子對你這麽好,當年你惹了山上的那土匪,你自己溜了,把老子忘了,整整三天,你在外麵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差點被人下鍋煮了!”
說到這事,霍時玄笑彎了腰,摟著莊綰問,“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生氣嗎?”
莊綰剛搖頭,謝謙就撲過來捂霍時玄的,霍時玄抬腳踹他。
“那土匪有個閨,生的頭大耳,見他長得好看,非要跟他親,我帶人去救他的時候,那人正按著他拜堂呢,要說,當年我該遲一步,這樣他就有媳婦了”
謝謙罵罵咧咧的撲過來,兩人打一團,後來曲佑天也參與進去。
吵鬧著,大笑著,一杯一杯酒下肚,謝謙喝高了,拉著曲佑天的手,有點大舌頭道:
“甭管怎麽說,霍時玄,玄爺,他都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就說當年那條毒蛇,咬了你一口就算了,他娘的竟然又咬了我一口,你說它氣不氣人!”
曲佑天腦子裏全是毒蛇兩個字,灌了一口酒,接著他的話道:
“是,這事賴你,你非要學人家吃蛇,結果差點把命賠上,要不是玄爺及時把毒給咱吸出來,咱兩墳上的草該有這桌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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