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傅焰、林斯特、霍衍圍幾而坐，茶幾上放著兩摞比辭海還厚的資料。

氛圍有些許沉悶。

林斯特吸了一口煙，長指在其中一遝資料上點了點，下示意霍衍：“霍律，你把最近的進展況告訴跟傅總簡單匯報下。”

本來潤朗的聲線，此刻有點沉啞。

“好！”霍衍點頭，從公文包取出整理好的另外一份提綱。

林斯特遞給傅焰一支煙：“新品，還不錯。”

傅焰習慣手去接，兩指剛夾住香煙，不待林斯特鬆手，又想到了什麽電般拿開：“戒了！”

“戒了？！”林斯特訝異了下：“怎麽，不舒服？”

“和無關。”傅焰隨手拿起茶幾上的一份資料，雲淡風輕地道：“孕婦不能聞二手煙。”

林斯特：“！！！”

他瞧著傅焰臉上的認真，儒雅笑道：“雖然是鄰居，這邊的煙味也飄不到對麵孕婦那去吧？”

傅焰翻開資料：“上染了味，被聞到了也算二手煙。”

林斯特夾著香煙的長指微了下，煙灰掉落。

怎麽就突然就覺得這煙不香了？

他輕挑著眉無奈笑了下，掐了煙：“難怪今天不煙改喝茶了。”

剛才許意送來茶水，罕見的沒有煙。還以為他們知道他剛出差回來，會像以前一樣帶了新鮮貨來給阿焰嚐。

沒想是阿焰戒煙了。

他至今還記得，阿焰當年最早接尼古丁是用來紓解緒和麻痹神經。

但習慣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為圈子裏有名的老煙槍。這麽多年別說戒煙了，一口都不行。

如今這架勢，還真的打算要戒了？

“我這沒招待煙了。”傅焰淡聲解釋了一句，對霍衍道：“可以開始了霍律。”

林斯特瞧著傅焰臉上沒有一一毫對香煙的不舍，眼底笑意漸濃。

果然，對開過葷的男人來說，人比香煙更饞人。

霍律師見兩位不聊了，便開了口：“傅總，顧聽樓的案子最近進展得非常順利，順利到有點反常。”

傅焰蹙眉，看了眼林斯特：“順利了不算是好消息？”

霍律師不確定地點頭：“不像一開始的明顯阻擾，最近能明確覺到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我們想要查的人想要的證據，都能很快拿到！”

“背地裏幫忙的人就差直接麵對麵把證據遞給我們了。”林斯特抿口茶，幽幽補充。

傅焰問霍律：“沒人阻擾了？”

“當然有！除了當初涉案的那些公司和個人，還有目前很多場的大佬，包括您兄長傅深。”霍衍頓了下，見他們都沒要打斷的意思，才繼續道：“傅書記應該是勸了傅總無效後，開始自己出麵阻止，和他一起的還有很多部廳幹部，就我們掌握的不於二十人，京城的占了一半。”

傅焰凜眉問林斯特：“你們的安全可有保障？”

“問題就在這裏！”林斯特攤手：“這麽多年來辦案時被各種威脅過不下百次，按照以往的慣例，這個案子我們團隊幾人可能頭七都過了。但，偏偏沒有，我們安然無恙！”

傅焰微瞇的眸子落在資料上：“所以，暗地裏幫助查案的力量比阻止的力量，更大？”

“對！”林斯特點了點頭，頗為無奈地地道：“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我們無法判斷那力量是正是邪。打司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明確知道要被人當槍使，可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霍衍看著傅焰補充道：“不僅如此，現在覺這個舊案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就算我們想放棄怕也很難全而退，而且如果現在放手對科特將是致命打擊！”

傅焰陷沉思。

偌大的書房裏瞬間安靜得可怕。

最後，還是林斯特開了口：“阿焰，據我所知你哥深一路上去都明磊落，完全是靠他的能力和人格魅力，是見的沒有黑料的高。他這次公然阻止這個舊案，應該是深思慮後且非常堅定的。要不春節期間我們的案子都先暫停，你先和深聊聊？”

一邊是他親哥，一邊是正在賣命追的未來親老婆……怕是以後總要得罪一個的。

所以這種燙手山芋，還是給阿焰這個當事人自己來決定。

傅焰俊臉沉，眉宇深鎖。

他手把林斯特扔在茶幾上的煙盒撈過來，從裏麵撚出一來，放在鼻子下閉眼深深地聞了聞。

終是沒有去點燃。

良久，他低聲道：“傅深同誌不會辜負上麵的期許，更不會讓下麵一億多老百姓失！”

聲音暗啞，但語氣堅決自信。

這意思是，繼續堅定不移地查，相信不會牽連到傅深？

林斯特和霍衍對視一眼，霍衍點點頭，拎著資料走了出去。

書房裏再次安靜下來後，林斯特“啪”得給自己燃一支煙：“阿焰，常在河邊走這話雖然有點老生常談，但以我這麽多年接過了解過的政界的案子來看，想拉一個人下水的話，不管他本多幹淨，都擋不住四麵八方襲來的泥點汙穢！這案子事關你哥甚至整個傅家的未來，你就不怕把顧聽樓弄出來的代價是讓深進去？”

傅焰靠進沙發裏，抬手了眉心：“我相信他！”

林斯特皺眉，吐出一口煙霧：“這件事也不著急，即便公訴開庭最早也要二季度去了。這段時間，你好好休息，冷靜下來再做決定。”

“你覺得這事關鍵在我這麽？”傅焰輕笑，笑意裏染著不常見的無力自嘲。

按照他們所說，暗地裏那神的力量多半也來自上麵，那絕對不是他說了就能算的！

林斯特點頭：“的確是，但如果以我們的能量加上深那邊的，想阻止還是有希的。”

“算了！”傅焰端起壺給林斯特的杯中續茶湯：“既然大勢所趨，那就順應天命！”

林斯特掐了煙，煙霧繚繞裏輕笑了下：“傅焰可不是個認命的人！看來，的力量還是不容小覷的！”

“？別用那倆字來磕磣我了！”傅焰挑眉看他一眼，深眸裏染了幾分揶揄：“你那種為了一個不會回來的人打算一輩子不雌生的忠貞是？還是你爸我爸那種睡一個人就談一次婚姻的是？”

在他看來，“”這個詞極諷刺，甚至齷齪！

不過是裹著糖紙的砒霜，做巧克力模樣的炸彈……掀開浪漫甜的表麵，裏麵全都是奪人命的玩意！

隻不過有人幸運會死得痛快點，有人卻是慢中毒，以最慘烈最痛苦的方式慢慢死去……

林斯特知道傅焰有心結，即便取笑自己也不跟他計較。

他笑著問道：“你不蘇晴，還這麽費勁力地追別人做什麽？鑽戒都給人姑娘戴上了，還說不？難道說你隻是想驗下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