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寧墨,蘇晴才稍微鬆了口氣。
回到家,一開門就被滿屋子泡麵味衝了一臉。
薑慈抱著泡麵碗坐沙發裏邊看電視邊吸麵,聽到開門聲,含著一泡麵含糊問:“吃飯沒?泡麵要來點不?”
蘇晴換好鞋進去,目在閨臉上掃了圈:“你怎麽了?聲音有點不對勁?”
薑慈目躲閃地回到電視上:“沒事,泡麵辣的。”
蘇晴掃了眼端的酸菜牛麵:“酸菜能辣得紅哭腫了眼睛?”
薑慈滿臉無奈,幽怨地看:“小晴晴,難道沒人跟你說過不要當麵拆人底嗎?會讓人下不來臺的。”
“所以到底怎麽了?”蘇晴走過去,關心地問。
薑慈放下泡麵到沙發上雙手抱:“我最近不是一直加班麽,熬了幾個夜才翻譯完一份資料,準備今天去的,結果上班才發現電腦突然壞了,資料也拿不出來了。我原本就鬱悶,本想著最多再熬幾個通宵重新來一遍,結果……”
氣憤地拔高了聲音:“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我在組長桌子上發現了一份一模一樣的資料,還是我同一組的同事上去的!”
薑慈原本便紅腫的眼睛再度泛上水,攥拳頭咬牙切齒道:“那是我翻譯的,連裏麵的每個標點符號都一模一樣!”
蘇晴心疼地了的短發。
薑慈瞬間破防,哽咽道:“我當時一衝就去鬧了,但拿不出證據,而且那賤人跟組長有一,然後他們……他們……最後我就了他們口中居心不良,羨慕嫉妒別人還不用正確手段的惡毒人。晴晴,我氣不過!”
紅著眼,聲音一度因委屈而哽咽:“媽的什麽賤人,靠張開討好上司混職場,算什麽本事……”
蘇晴臉驀地一白。
雖然知道薑慈說的不是,和傅焰最開始的關係也並不算是為了升職加薪,但最終的結果卻……
薑慈狠狠發泄了一通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話可能傷到了蘇晴。
連忙解釋:“晴晴對不起,我沒有涵你的意思,我……”
“我知道。”蘇晴安地了的頭,笑道:“不用解釋,我還不懂你?”
薑慈更加愧疚,連之前的委屈和憤怒在這愧疚下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自嘲一笑:“想當年,咱們倆可是外語係貌與才華兼並的兩學霸,各種考級證書獎狀拿到手,每天回宿舍暢想的就是以後能在同傳行業多麽出人頭地帥破天際,然而現實卻是這麽無奈且骨……”
憋屈了許久的淚水無聲落,傷又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我們現在並不是很開心,事業也不是很順利,但我們獲得的金錢回報也不算。”蘇晴安:“相比很多連專業都沒法對口的人,我們已經很幸運了。”
“是你幸運。”
薑慈羨慕地抱住:“在大公司裏做著專職的翻譯書,多風啊。像我這樣,勞勞碌碌在翻譯公司做個小翻譯,還總是給人做嫁……工資不高,獎金沒有,口譯幾乎零接,現在隻差沒還給老師了,唯一還拿得出手的隻有筆譯了,可是有什麽用?口譯同傳才是我們進外語係最初的夢想啊……”
蘇晴眸漸漸黯然,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蘇晴突然道:“小慈,我遇到學長了。”
“學長?!”薑慈茫然問:“哪個學長?”
“陸思睿。”
薑慈:“……”
蘇晴也把腳到沙發上,像薑慈一樣抱住,下擱膝蓋上。
低聲說:“我們幾個人裏,隻有他一直在堅持夢想,正走在去同傳的路上。”
薑慈好半天才回神,半是歎半是羨慕:“陸學長多厲害啊,他都還在去同傳的路上,那我們……”
呼出一口氣:“那裏我這輩子大概是去不了了,隻能小打小鬧在這濁濁塵世混個溫飽。”
兩人各自傷了下,薑慈拿胳膊懟了懟蘇晴:“晴晴,你對陸學長還有……”
“已經過去了。”蘇晴淡然且平靜道:“以前就是年紀小不,喜歡也片麵單純,本經不起時間和現實的考驗,早沒覺了。”
薑慈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蘇晴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問薑慈:“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辭職!”
薑慈說得異常幹脆:“先騎驢找馬茍著吧,遇上合適的,老娘立馬踹了現在這破公司!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哪怕跟鄭向去教育機構當外語老師也不想在那對狗男麵前憋屈了。”
鄭向是兩人的大學同學兼男閨,製院子裏長大的,事追求就一個“穩”字。所以,他畢業後就去了培訓機構。
蘇晴順勢換了話題:“對了,鄭向最近怎麽樣?”
“不是被派去國外培訓去了麽?等回來,估計就是升職加薪。大概快回來了吧。正好,到時候我們仨可以聚一聚。當年外語係的三巨頭啊,這都多久沒見了……”
“好。到時候他回來,你約好時間告訴我。”
“嗯。”薑慈應下,已經從傷心難過和憤怒中走了出來。
發泄一通,所有的鬥誌又回來了。
泡麵也不吃了,著腳下地,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進房:“我加班去了!媽的,那倆賤人,以為盜老娘一份翻譯就能出人頭地了,老娘讓他們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實力!”
蘇晴詫異:“不是打算辭職嗎?”
“那不是因為沒辭前也要吃飯麽?”薑慈心酸了把:“打工人打工魂吶……”
蘇晴看著薑慈進了屋,才低低的附和了一句:“是的,總要先活著,才能有別的可能!”
所以,不能放任自己繼續無能為力下去!
蘇晴的姨媽頭兩天量比較多,每次半夜都要起來換一下衛生棉。
收拾完畢,迷迷糊糊又轉進廚房接了杯水,直到冷水冰得一個激靈才徹底清醒過來。
呆盯著手裏的冷水,腦海裏不經意就想起了晚飯時傅焰給盛的湯。紅棗鴿配上當歸燉的湯益氣補調經止痛,一口下肚渾都暖融融的。
那麽高不可攀晴不定的一個人,卻總在不經意間就人心。
此刻隻這麽回想下,蘇晴就覺得自己上漸漸熱了起來。
可惜,那是水中花鏡中月,跟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
蘇晴苦地勾了勾角,趕放下杯子拍了拍自己的臉:“蘇晴啊蘇晴,趕醒醒吧!還有很多事要去做,不該貪的心不能貪!”
雖然傅焰那樣的男人讓人無法拒絕,但也因為如此,又何德何能?
和傅焰的關係,可能最多是床伴——也隻能止步於床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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